biquge.xin但转念一想,朱元璋又犯了难。
可咱没钱!
一想到缺钱,朱元璋头都大了!
搞建设要花钱,提高福利待遇要花钱,没钱啥都是白搭。
要搁以前,缺钱了,他就印宝钞。
可听了陈安那铜钱、白银、黄金本位纸币的课,他才明白了滥发纸币的坑有多深。
朱元璋又看向县衙,眼里满是无奈。
这种搞钱不如人家的感觉,比便秘还难受!
就在朱元璋暗自纠结的时候,俞将军突然扯着嗓子下令。
“所有弓弩床,全力射击!”
朱元璋赶紧回神朝女墙外望去,城外全是穿着黑皮甲狂奔的身影。
在白茫茫的雪地里,这些身披黑甲、举着弯刀疯冲的北元步兵,显眼得很。
他们早就没了阵型,一边嗷嗷叫着,一边不要命地往江浦关冲。
很明显,这些信狼神的北元兵,这会儿是真被逼到绝路了!
粮食不够全军撤退的,远程兵器又全废了,活脱脱成了急得跳墙的狗!
说到底,还是那让他们远程兵器彻底失效的截冲巨矢,把他们逼到了破釜沉舟的地步!
俞将军盯着这场景,手按在刀柄上,随时准备拔刀。
同时,他接着下令。
“敌已弃弓箭、弓弩床!速将一箭槽弓弩床改成三箭槽,往死里射,多杀一个赚一个!”
“弓箭手,北风一至便放箭雨,覆盖敌阵!”
“大炮与超远投石机,以敌群密集处为目标,持续轰击,直至超出射程!”
“烈火焚天阵做好发射准备,一旦启动,非我命令不得中止!”
“火铳手,列阵准备三段射击,确保火力连贯!”
“矛盾拒马阵、刀盾阻击阵,稳固阵型,随时准备近战迎敌!!”
下达完这道身为中门防守总指挥的最后命令,俞将军就头也不回地下了城墙。
朱元璋知道,他这是要去城门下当最后一道近战防线的将士!
“老爷,您不能去!我替您去!”
毛骧见朱元璋也要跟着下城墙,赶紧冲上去拦。
他豁出去了,直接伸手按住朱元璋的肩,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。
“陛下,这是将军该干的活儿,不是您这个皇帝该拼命的事儿!大明朝还没到让皇帝上战场的时候!臣知道您心里急,臣替您下去!”
话音刚落,毛骧转身就冲下了城墙,没有半分迟疑。
他与俞将军一左一右,牢牢守在江浦关中门,活脱脱成了两尊震慑敌胆的门神。
朱元璋望着毛骧的背影,二话不说取了强弓,化身成了一名普通的弓兵。
就在这时,大风又刮了起来,不过这次是从南往北吹!
朱元璋跟着弓箭手们一同发力,将弓拉成满月,箭矢齐发间,一片能罩住敌人的箭雨呼啸而出!
就在他松开弓弦的瞬间,两条关键消息通过旗语送入了指挥室。
一是老兵们联名请战,二是前线的最新战况。
对最新战况,陈安早有预料,这正是他想要的战局走向。
可老兵请战这事儿,却完全不在他之前的计划里!
没等陈安开口,指挥室里的人就七嘴八舌地劝了起来,连沙盘操作兵都插了话。
毕竟他们家里的长辈,大多也是曾上过战场的老兵,怎么忍心让老人们再去冒险。
“大人!万万不能让他们参战!”
“这些老兵当年打元兵,九死一生才保住命,早就立过功了,怎么还能让他们再去受这份罪!”
“我大伯腿上、腰上全是烧伤,肩膀和后背还有刀伤,一到阴雨天,那些旧伤就疼得他直咧嘴,连觉都睡不好,怎么还能让他去战场受这罪啊!”
“大人,咱们还有弟兄们在,真没到让老人家们拼命的地步,您就别答应他们了……”
整个指挥室里全是反对的声音,连汪江和马皇后也不例外,理由都差不多。
只有陈安没说话,反而在众人的注视下,径直走出了指挥室,站在漫天飞雪中,任凭风雪打在身上。
就在大伙儿纳闷时,心思细腻的马皇后在屋檐下瞧见,陈安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忧思。
陈安伸手接住一片雪花,那雪花在手心慢慢融化时,他仿佛看到了历史长河中的那些老兵。
等雪花彻底融化,他轻声唱了起来。
“帐外骤雨初歇,天涯一片虹!秋鸿划过远空,束起长槊几缕缨!错非锦书寄来,非问天几重!字句是盼重逢,挥斥班师赴归程!曾寒光照铁衣关川里,皆知我睥睨!恰似浮生一梦,青萍下涟漪!角声远征旗卷乘风去,归家马蹄疾!塞北风沙苦,最苦是久别离……”
唱完,陈安闭上眼睛,长长地叹了口气。
接着,他猛地睁开眼,果断地对传令兵下令道。
“传我令,允老兵参战!”
“将他们编入矛盾拒马阵后,作为第一梯队近战兵,让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前辈,再给年轻将士们好好上上一课!”
说完,陈安便转身回了指挥室。
可那传令兵眼里满是不忍,站在原地挪不动脚。
马皇后也红了眼眶,声音发颤。
“陈大人,您不能……”
马皇后的话才出口,陈安已猛地抬手打断,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。
“你一个妇道人家,懂什么战场轻重!别在这碍事!”
他又转向众人,语气带着几分激动。
“你们根本不知道,这些老兵为了能参战,付出了多少!”
“别只说家里养老的,就说养济院的那些老爷子,首战将士牺牲的消息一传来,他们肯定就悄悄控制了养济院的管理人员,因为怕被拦着!”
“这一个月,他们肯定天天躲着人,捡回那些丢了几十年的杀敌本领,就是为了今天能出一份力!”
“你们仔细想想!一个常年被旧伤折磨的老兵,要重新踏上战场,得克服多少困难,忍受多少疼痛?”
“他们能出现在军营门口,绝不是走的大路,肯定是走了那条早就没人走的林间小道,一路披荆斩棘,才艰难赶到!”
“他们处心积虑瞒着我,图的不是功名利禄,而是不想悄无声息的死在病床上,想最后再给子侄们上一堂战场课!”
“这份军人的风骨,我无论如何都要成全!”
说着,陈安看向那名抹泪的传令兵。
“本官明白,这些老兵中,或许就有你家里的父亲、伯父这样的亲人。换成是你的长辈抱着这样的心思,你会愿意成全他们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