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iquge.xin长枪吞吐,猛刺过来。
牛录额真雅哈已经力疲筋软,尽管他砍倒了四个明军。
锋利的枪尖已到近前,红缨的一抹血色,刺痛了他的眼睛。
勉强架开一支长枪,另一支已经狠狠刺进了他的左肋。
“杀!”周强呐喊着,奋力拔出长枪,不顾喷溅而出的鲜血,再次向前猛力刺出。
雅哈先是半跪,翕张着嘴唇,目光开始呆滞,被一只大脚无情地踹翻在地。
“冲,杀啊!”伴随着呐喊,又一排长枪兵冲了上来。
感觉到身旁又有了战友,并肩作战的感觉,使周强勇气大增,大吼着,向前刺出手中的长枪。
副将张盘、鹿岛参将杨茂春、都司曲承惠等将领,已经身临前阵,全力指挥督战。
中下级军官更是身先士卒,大声嘶吼着,带着本部士兵,呐喊上前,厮杀血拼。
车营周边,已经是尸体枕籍、伤兵遍地。
鲜血染红了地面,又逐渐变深了颜色,坑洼处已形成了小血泊。
但鞑虏还在进攻,长枪兵也在一排一排地冲上去,搅和在厮杀的血肉磨盘中。
侧翼的佛朗机炮和投石机还在发射,弩箭也在空中掠过。
爆炸声,重石落地的咣咣声,惨叫哀嚎呐喊怒吼,这就是战场上的交响乐。
而对固定区域的持续打击,使鞑虏除了前面的血战肉搏,还在不断地付出死伤。
更使得鞑虏的冲锋,一直在遭到持续杀伤,显得有些后继无力。
重甲兵已经伤亡殆尽,弓箭手也在与明军的对射中伤亡很大。
尽管鞑虏的伤亡要小于明军,但战斗胜败的天平,却正偏向兵力明显占优的明军。
要知道,胜败的衡量标准,并不是伤亡的多少,而是能否达到作战的目的。
如果明军成功阻击了鞑虏,使其不能越过金州卫城,那付出多大代价,也是胜利。
而鞑虏不管伤亡多小,不能抢掠,或是摧毁明军的基地和堡垒,也都算是失败。
赫纳图已经绝望,或者说,是失去了战胜明军,突破阻击的信心。
明军牢牢地死守在道路上,虽然伤亡不小,但后备兵员还很充足。
而猬集于狭窄区域的鞑虏,就只能与明军硬拼消耗。
不仅发挥不了骑兵纵横驰攻的优势,更是只能承受明军的多种武器打击。
就在赫纳图犹豫着,是否还要与明军拼杀下去的时候,决定胜败的最后一根稻草骤然而降。
攻打山城遭到挫败的鞑虏,伤亡更大。
在轰天雷和石块、箭矢、火炮的猛烈打击下,终于狼狈地败退下来。
山城守军趁势杀出,长枪兵在前,弩弓手在后,发动了凶狠的反击,将鞑虏赶下了山坡。
明军并未收兵,弩弓手就在山坡,居高临下,向大路上的鞑虏倾泻箭矢。
还有携带轰天雷的明军士兵,点着引线,借着山势,向下投掷。
炮兵们搬抬着佛朗机火炮,也赶到来布放,将黑洞洞的炮口指向大路。
被败兵冲击,遭到侧面火力打击的鞑虏,立时陷入了混乱。
正面的明军趁机投入兵力,一阵激烈厮杀之后,将鞑虏推回到已经残毁的车营之后。
时间不大,两门佛朗机炮再次发威,以密集如雨的霰…弹,给鞑虏以迎头痛击。
凄厉的号角声响了起来,在凄冷的黄昏,仿佛鬼哭狼嚎。
赫纳图下达了撤退的命令,终于宣告了进攻突破的失败。
夕阳火红,照着尸横遍地、一片狼籍的血腥战场。
似乎到处都染着鲜血,活的、死的,静的、动的。
………………
史载:“天启三年九月秋,(虏)犹率众至南卫收获。公(袁可立)移书沈帅,乘其收割蕴崇之时,用火攻(虏)。“
“将吏用命,乘风纵火,(焚)其积聚,举两月之捆载为之一空。”
“公曰:‘怨深矣!忿兵可防也。’”
十月,鞑虏调集更多军队准备进行反扑。
袁可立上言“谋贵万全,兵须审势,知彼知己,能为可胜。先期集兵分道以应……”
“十月,(虏)果驮载(火炮),分兵两路来袭,而诸将亦分兵以应,逼夜酣战,大获全胜,(虏)遂移营遁去。”
袁可立利用辽民对后金的痛恨,令明军于复州、永宁和金州、旅顺一带两路设伏,乘夜以火把袭城。
“檄令两镇兵力及标营互为策应,出奇兵,馘俘累累,乘风纵火而狡奴之屯聚空,设伏夜战而愤兵之营垒拨。”
“登镇沈有容与大将张盘分路设伏,彻夜透明,杀声震天,大败鞑虏,器械、铳炮俱掷弃而奔。”
消息传来,朝野相庆,认为“东江设镇以来自未有此之捷也。”
对于这场历史上发生,又在他意料之外的大战获捷,朱由校确实是没有记忆。
尽管鞑虏并没有认真对待辽南的明军,出动的也不是精锐。
但这并不妨碍他闻报大喜,迅速下旨褒奖,并向登镇和东江镇再拨调一批钱粮物资。
“袁老师给力,辽东将士威武。”朱由校依然兴奋不已,在殿内来回踱步。
连场大战,斩首虽不过千级,其中还大部分是汉军和蒙古人,真鞑也就三四百颗。
但鞑虏的伤亡,绝对要超过这个数字。
关键是在士气低落,虏势正强时,这场大捷的意义,就非比寻常。
战果不在大小,大力宣传之下,便能振作颓丧低沉的民心士气。
“光是钱粮物资的投入,还是不够的。对于辽人来说,最渴望的是什么?”
“平辽灭虏之后,英勇奋战的将士们,又能得到什么?”
朱由校回到御案前坐下,提起笔,边想边写。
其实,皇帝早有模糊的思路,现在则清晰完善起来。
“平辽成功之日,凡辽镇将士,皆赏赐百亩田地;殉国烈士,则传之亲人。自得赏之地起,五年免赋税,十年半赋税……”
朱由校停下笔,眨巴着眼睛,仿佛看到了又圆又亮的大饼,忽忽悠悠地飘了起来。
这力度够大吧,这饼吃起来,管饱够香吧?
不是说仅有辽东之地,也就是后世辽宁省那么大的地盘。
朱由校认为能分的田地老多了,包括了后世的吉林省,甚至是更北的黑龙江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