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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页 > 其他 > 路明非:完蛋了,秘密被曝光了

   biquge.xin爆米花桶的铝箔边还凝着掌心的温度,像刚焐热的碎银。

  路明非指尖刚碰到焦糖裹着的米粒,突然撞进另一团软热里——不是爆米花的甜软,是活的、带着呼吸的暖。

  是陈雯雯的手。

  比他想象中更暖,不是热水袋那种闷热,是初夏傍晚晒过太阳的棉被,裹着半颗跳脱的太阳。

  指尖却藏着点不易察觉的劲,像藤蔓缠上来似的,轻轻扣住了他的指缝。

  两人都顿了。

  路明非的第一反应是缩手——骨缝里的旧习惯还在作祟,以前跟赵孟华他们出来,他连手都不敢往扶手上放,生怕挡了别人的路。

  可这次肩没垮,脚尖虽还往里收着,指节却没蜷起来。

  陈雯雯的拇指已经蹭过他的指节,纯黑眼瞳在屏幕淡光里亮得像浸了水的黑曜石,不是商场柜台里那种冷硬的,是刚从河里捞上来的,裹着点水汽。

  “不小心。”她轻声说,却把掌心贴得更紧,十指慢慢缠上来时,栀子花的香漫过来。

  不是花店那种浓腻的香,是初夏傍晚风吹过学校花坛的清甜,混着爆米花的甜香,裹着点汗湿的软意,像张糖做的网,把他的手网在里面。

  路明非心里吐槽:陈社长这温柔劲,比柳淼淼弹错的半段肖邦还勾人,就是指尖那点劲,跟抓着要飞的氢气球似的——合着我是那会飘的塑料膜?嘴上却扯了句烂话:“电影院空调太狠,跟冰窖似的。

  你这手跟暖水袋似的,借我捂捂不算占便宜吧?”

  陈雯雯垂着眼笑,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,像落在雪上的蝶翅。

  耳坠上的蓝色水滴晃了晃,落在锁骨处,不是泪,是凝住的星光。

  绯红从耳尖漫到下颌,在屏幕的淡光里,像把胭脂揉进了牛奶,软得晃眼。

  路明非却瞥见她藏在裙摆下的另只手——指节泛白,悄悄攥成了拳,像攥着要跑的时间。

  身后忽然传来布料摩擦的轻响,凉得像阵急雨。

  酒德麻衣的黑色网纱裙摆扫过他的裤腿,不是布料的软,是带着点金属冷意的滑,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勺子。

  她起身时手搭了下他的椅背,气息裹着冷意擦过耳朵:“洗手间。”墨镜滑到鼻尖,眼尾那点妩媚全收了,扫过陈雯雯的时候,眼神跟冰锥似的——得,这位又吃飞醋了,早知道刚才不伸手,现在跟夹在冰山和暖炉中间似的,左右不是人。

  酒德麻衣的脚步声融进过道的风里时,柳淼淼忽然侧过了头。

  发间的蓝丝带扫过他的小臂,带起一阵轻痒,比可乐里的气泡还软。

  牛奶香混着爆米花的甜香漫过来,她指尖在扶手上敲着,不是钢琴上的流畅旋律,是故意卡了半拍的调子,眼底却亮着促狭的笑。

  “你俩刚才……”她没把话说完,指尖敲得更慢了,像在等他慌。

  路明非赶紧抽回手,假装去够可乐杯。

  冰凉的杯壁贴在掌心,才压下耳尖的烫——那点烫不是空调吹的,是陈雯雯手上传过来的,跟揣了颗小太阳似的,烧得慌。

  “什么啊,就是不小心碰着了。”他硬着头皮扯谎,“你这钢琴家眼神太尖,比苏姐查账还严——苏姐上次连我多报了五块钱奶茶钱都揪出来,你跟她学的吧?”

  苏恩曦刚好翻完文件夹,白衬衫的蝴蝶结晃了晃,腿上的黑色皮质腿环蹭过椅面,发出轻响。

  “少贫。”

  她话虽硬,却把自己的可乐往路明非那边推了推,指尖碰过他手腕时,凉得像含了颗薄荷糖,“电影要开始了。哭了别找我借纸,我这文件夹里只装账单,没装纸巾。”

  路明非心里嘀咕:鬼才信。

  屏幕忽然亮起来,《WALL・E》的片头音乐漫满影院。

  淡蓝色的光像薄霜贴在每个人脸上,路明非盯着屏幕里缩着身子捡垃圾的机器人,心里突然空了一块——以前的自己,可不就像这机器人?蹲在文学社角落,捡别人剩下的话题,跟在赵孟华后面当背景板,连说话都不敢大声。

  现在身边围着人,苏姐的职场范、酒德麻衣的御姐劲、柳淼淼的元气、陈雯雯的温柔,在外人眼里跟开了挂似的。

  可他攥着可乐杯的手还是有点抖。

  怕这热闹跟电影似的,亮着的时候满场光,散场了就剩空椅子。

  人越怕什么越盼什么,盼着有人把你从空椅子里拉出来,又怕拉你的人只是路过。

  柳淼淼看得很投入,指尖随着剧情轻轻敲着扶手。

  到机器人相握的镜头时,她眼眶慢慢红了,睫毛上沾着点水光,像落了层细霜。

  路明非偷偷瞟过去,心里吐槽:钢琴家就是感性,看个机器人都能哭——下次带她看《变形金刚》,总不能哭吧?

  转头又瞥见苏恩曦。

  这位华尔街来的黑金天鹅正别过脸,白衬衫的蝴蝶结湿了小块,指尖捏着纸巾角,耳尖还泛着红。

  路明非更懵了:苏姐你不是查账时能把账本盯出洞的狠人吗?怎么看个动画还掉金豆豆?难道账单看多了,看机器人捡垃圾都觉得亲切?

  最让他费解的是陈雯雯。

  屏幕亮着时,她的目光根本没往上面落,大半时间都在看他。

  纯黑眼瞳里映着他的侧脸,像把他的影子锁在了眼里,连他偷偷瞟苏恩曦的小动作都没漏。

  路明非被看得不自在,又扯了句烂话:“陈社长,电影挺好看的,你老看我干嘛?我脸上有爆米花渣?还是我长得像WALL・E?”

  陈雯雯才回过神,赶紧把视线挪回屏幕,指尖却又悄悄碰到他的手背,像怕他跑了似的。

  声音轻得像叹息:“没有,就是觉得你比电影好看。”栀子花味又浓了点,路明非心里咯噔一下——这温柔里藏着的劲,像温水煮着糖,甜得发黏,却又有点烫嘴。

  他忽然想起以前听人说的:甜的东西都裹着点钩子,你以为是糖,其实是钓你的饵。

  等片尾字幕滚完最后一行,柳淼淼的纸巾已经用了三包,苏恩曦把湿纸巾揉成小球塞进文件夹,假装那是张没用的账单。

  路明非刚想站起来——这满场的低气压,比文学社散伙会还让人坐立难安——影院的灯突然全灭了。

  连应急灯的微光都没剩。

  黑得像被厚绒布裹住了头,连自己的手都看不见。

  呼吸里的爆米花甜香突然变得浓了,裹着点慌意,像沉进了水里——不是泳池的清水,是黑沉沉的湖水,连光都透不进来。

  路明非瞬间绷紧了肩,手悄悄摸向口袋——虽然没带武器,但酒德麻衣教过他的警觉还在。

  可没察觉到恶意,只有身边柳淼淼的小声惊呼,像被风吹动的铃铛,还有苏恩曦递过来的手,指尖带着点慌:“怎么回事?跳闸了?”

  “不像。”路明非的声音比平时低,脚尖仍内收着,肩却挺得更直,“赵孟华他们刚才就鬼鬼祟祟的,跟要搞什么小动作似的。”

  话刚落,荧幕下方就亮起几束手机电筒的光。

  赵孟华的声音裹着话筒的杂音飘过来,像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:“大家别慌!今天有个特别环节!”

  光柱扫过排椅,最后定在路明非身上。

  赵孟华手里的话筒发出“滋啦”一声响,刺得人耳朵疼:“路明非,上来!”

  路明非指了指自己,一脸懵。

  他扯着嗓子喊了句烂话:“赵哥你这是搞什么?社团散伙饭没吃够,改开颁奖礼了?我这衰仔命顶多拿个‘最佳蹭电影奖’,上台不怕砸你场子?要是台下扔爆米花,我可挡不住。”

  台下有人笑,赵孟华却没笑。

  他穿的黑西装在光柱里像棵硬邦邦的树,没有一点软意:“你是重要人物,必须上来。”

  路明非硬着头皮起身,刚迈开步,手腕突然被人碰了下。

  是酒德麻衣,她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。

  黑色网纱内搭的细闪在暗处像碎星,不是舞台上那种亮,是藏在黑夜里的光。

  她的气息裹着冰似的贴在他耳朵上:“小心点,刚才黑灯时,多了个人。”

  路明非的肩瞬间绷得更紧。

  酒德麻衣从不在这种事上开玩笑,她的感知力比谁都敏锐,跟忍者似的,连后排谁藏了朵玫瑰都能找着,更别说陌生的气息。

  他摸了摸袖口的暗纹,浅金在微光里闪了闪——那是酒德麻衣上次给他缝的,说关键时刻能挡点东西。

  脚尖还是内收着,却没像以前那样慌,只低声回了句:“知道了,你盯着点陈雯雯她们。别让她们出事。”

  走上台时,灯光“唰”地打在脸上,路明非眯了眯眼。

  他看见赵孟华身后的徐家兄弟俩手里攥着彩带,彩带上的金粉在光里飘,像碎掉的星星。

  还有个陌生的黑色身影站在阴影里,看不清脸,却透着点冷意——不是空调的冷,是像冰窖里刚出来的,连空气都跟着沉。

  路明非心里吐槽:赵孟华这排场,比文学社办朗诵会还大,就是这阴影里的人,怎么看都不像来凑热闹的——不会是来拆台的吧?早知道刚才就该跟酒德麻衣多问两句,现在站在台上跟个靶子似的,衰仔命果然没跑。

  他忽然想起以前婶婶说的:人倒霉的时候,喝凉水都塞牙,更别说站在亮处当靶子了。可这次不一样,他身后有要护着的人,总不能像以前那样,一慌就往后躲。

  光柱砸在胸口时,像裹了冰的糖块,凉得发疼又黏着点甜。

  路明非盯着那枚小小的“i”,指节无意识蹭了蹭裤缝。

  布料上还沾着爆米花的糖渣,甜得发涩——像上次偷偷吃陈雯雯剩下的半颗糖,明明甜,却涩得慌。

  脚尖仍忍不住往里收,旧习惯像藤蔓缠着脚踝,勒得小腿发紧。但肩背没垮,甚至悄悄抬了抬,跟被苏恩曦逼着改驼背时似的,连肩胛骨都绷着股不服输的劲。

  心里头的吐槽跟开了闸的可乐似的冒:“赵孟华这告白创意,比我上次写的文学社活动策划还烂——合着我是你情书里的逗号?还是被圈起来要删掉的那种?毕竟没人会把‘i’钉在路人甲胸口,除非他觉得全世界都得陪他演偶像剧。”

  后来才懂,有些人的全世界是操场,路明非的全世界是后排椅缝,连被当标点都得挑没人注意的角落。

  徐岩岩凑过来时,身上“love”的光晃得人眼晕,肥肉颤了颤,拍路明非肩的力道能把爆米花渣震下来:“路哥你就当帮个忙,华哥这戏排了三天呢!”

  路明非扯了扯嘴角想怼回去,刚张开嘴,喇叭里赵孟华的声音裹着杂音炸开——“女主角,陈雯雯。”

  那声音像颗石子砸进暗场,连屏幕上Wall-E的动作都慢了半拍。

  下意识往台下扫,陈雯雯刚站起来。

  白色蕾丝裙的裙摆扫过前排椅面,带起的细尘在屏幕微光里像撒了把碎雪。发顶的蓝色蝴蝶结晃了晃,发尾的卷儿随着脚步轻摆,比柳淼淼发间的丝带亮多了。

  栀子花香漫上台,压过爆米花的甜香时,路明非忽然攥紧了手——以前看她跟赵孟华说话,他都得躲在文学社书架后,连书脊上的字都看不清楚,现在却敢盯着她的背影,连呼吸都没放轻。

  酒德麻衣说过“气场是撑出来的”,原来气场不是装的,是你面前的人,让你敢把藏着的狮子露半只耳朵。

  赵孟华的告白刚落地,徐淼淼就喊“嫂子快答应”。

  赵孟华自以为帅气的一笑:“意不意外?”

  陈雯雯没看赵孟华,指尖绕着话筒线转了三圈,蕾丝袖口的光碎在徐淼淼鞋上。“才不意外,”她声音软乎乎的,却像把裹了棉花的小锤子,敲得徐淼淼缩了缩脖子,“你们藏彩带时,爆米花撒了半袋,我早看见了。”

  她斜睨徐淼淼一眼,眼尾的光比耳坠上的水滴还亮:“别乱喊,我没认过的称呼,喊了也变不成真的——就像你藏在爆米花里的彩带,再好看也遮不住撒了半袋的慌。”

  赵孟华的脸瞬间白了,攥着彩带的手松了松,金粉簌簌落在黑西装上,像撒了把没人要的碎星星。

  路明非心里憋笑,又有点慌——陈雯雯这架势,比酒德麻衣谈判时还狠。上次酒德麻衣跟客户谈崩,也就斜眼扫了对方一下,那人就把价格降了三成,现在她眼里的光,比当时还冷。

  后来才想通,温柔的人狠起来更吓人,就像棉花裹着冰,你以为软,碰着才知道凉。

  没等赵孟华回神,陈雯雯已经转了身,话筒对准路明非。

  屏幕上Eve正蹭着Wall-E的脸,温柔的音乐漫过来,她眼底的光却比屏幕还亮。纯黑眼瞳里只映着路明非的影子,连台上的光都似的拢在路明非身上,像把路明非圈进了个小小的暖里。

  “谢谢你,司仪同学。”她往前迈了步,白色蕾丝裙的收腰贴着纤细的腰肢,发尾扫过路明非的胳膊,“我等的人,从一开始就不是会搞这些花架子、只做场面功夫的。所以谢谢你给他这个告白的机会。”

  路明非耳尖“唰”地烫了,比刚才被她攥着手时还烧,连后颈都发紧。

  脚尖仍内收着,却敢抬眼跟她对视,嘴上的烂话又冒出来:“陈社长你这……比苏姐改我报销单还狠,赵孟华脸都白成电影院的墙了。”

  话虽这么说,路明非却往前挪了半步——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,以前跟她并排走都要隔半米,现在离得这么近,总觉得是电影里的镜头没切对。

  有些情绪是制止不了的,比如耳尖的烫,比如往前挪的脚,只能放任它们跟着心跳走,就像Wall-E再笨,也敢把绿植递给Eve。

  “狠吗?”陈雯雯笑了,睫毛晃出细碎的影,像落在路明非心上的蝶翅,“对不想等的人,当然要狠点。”

  她把话筒往路明非手里递,掌心蹭过路明非的指尖,还是那熟悉的暖,裹着点不容拒绝的劲。“你上次在文学社说,看《WALL・E》时想找个人一起等结局,现在……你还想等吗?”

  攥着话筒的手心发潮,汗把话筒壳浸得滑溜溜的。

  路明非瞥见台下柳淼淼的深蓝色吊带裙晃了晃,她捏着纸巾的手紧了紧,发间的蓝色丝带垂到膝盖,牛奶香淡了点——她总这样,难过也不说话,就像上次钢琴比赛输了,也只是坐在琴房里擦琴键,其实路明非知道,她指尖的水光不是琴键上的,是没擦干净的慌。

  心里头有点发虚,却没像以前那样躲闪,反而梗着脖子说:“等啊,就是没想到……等的人比电影还会反转剧情。”

  后来才懂,电影的反转是编剧写的,人生的反转是你自己敢不敢往前挪半步——毕竟Wall-E要是不飘向Eve,永远只能在垃圾场里捡零件。

  这话刚落,台下就炸了。

  有人喊“路神人可以啊”,还有人拍桌子,徐家兄弟俩傻站着,“love”和“you”的光还亮着,跟笑话似的。赵孟华攥着彩带的手更紧,金粉掉了一地,脸涨得通红,却没敢上前——陈雯雯身上那股劲,跟酒德麻衣上次挡在路明非面前时一模一样,冷得让人不敢靠近。

  原来人真的会变,以前路明非见赵孟华就得躲,现在他站在那儿,路明非却只想着手里的话筒别滑了。

  眼角的余光扫到酒德麻衣,她靠在后排椅背上,黑色网纱内搭的细闪在暗里像碎星,墨镜滑到鼻尖,眼尾勾着笑,嘴型比了个“没丢脸”。

  她总这样,明明关心,却要装成无所谓,就像上次抢路明非可乐,其实是怕路明非喝太多冰的胃疼,却偏要说“浪费”。

  苏恩曦则翻着文件夹,手指在腿环上蹭了蹭,摸出颗薄荷糖往路明非这边抛——路明非伸手接住,糖纸的凉意贴着掌心,跟她平时递可乐的温度一样,藏着点没说出口的关心。

  后来发现,有人关心你,不会喊得全世界都知道,只会把糖藏在腿环里,等你需要时抛过来。

  柳淼淼终于坐回椅子里,指尖捻着发间的丝带,没再看台上。

  屏幕上Wall-E正牵着Eve的手飘在太空里,淡蓝色的光照在她脸上,睫毛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水光,像落了层细霜。路明非心里叹了口气——这钢琴家的小情绪,比可乐里的气泡还藏不住,下次得找个机会跟她解释,却又怕越说越乱,跟上次解释苏恩曦的账单似的。

  其实有时候,解释不如一颗糖管用,就像你摔疼了,别人说再多“没事”,不如递块糖甜一甜。

  陈雯雯见路明非没再说话,往路明非身边靠了靠。

  白色蕾丝裙的裙摆蹭过路明非的裤腿,栀子花味裹过来,像把路明非圈在小小的暖里。“怎么不说话了?”她声音轻得像吹在耳边的风,“怕我吃了你?”

  路明非赶紧摇头,嘴又开始贫:“怕什么,你又不是酒德麻衣——她上次抢我可乐时,差点把我手都拧了。”

  其实路明非不怕她,路明非怕的是这暖会散,就像电影散场后,暗场的灯会亮,所有人都得走。

  酒德麻衣在台下低笑出声,网纱裙摆晃了晃,像只黑色的蝴蝶。

  苏恩曦则敲了敲文件夹,声音透过暗场传过来:“少贫,话筒还开着!”

  路明非这才反应过来,赶紧捂住话筒,脸又烫了——刚才的烂话全被听见了,跟上次在社团群里发错消息似的,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
  原来人越紧张,嘴越容易漏风,就像没关紧的可乐,一摇就喷。

  陈雯雯却笑得更欢,指尖戳了戳路明非的胳膊。

  她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齐,戳在胳膊上有点痒,像猫爪挠似的。路明非想躲,却没真的挪开——忽然觉得,这暗场里的光、爆米花的甜香、身边人的笑,好像不是电影里的幻觉。

  虽然脚尖还内收着,心里头的慌还在,怕这热闹会散,但攥着话筒的手却没松,甚至敢往她身边再靠一点。

  悬了这么久的心思,终于不用溺在椅缝里,原来往前一步,也没那么难。

  台下的社员还在起哄,有人喊“再告白一个”,有人举着手机拍照,连平时最安静的文学社书记都在笑。

  原来热闹是会传染的,以前路明非总躲在热闹外,现在却站在热闹里,连笑声都敢接。

  看着陈雯雯的侧脸,屏幕上的光落在她脸上,纯黑眼瞳里全是路明非的影子。

  心里头忽然冒出个念头:也许我不是捡垃圾的Wall-E,陈雯雯也不是高冷的Eve。我们只是坐在暗场里的两个人,有甜有闹,有慌有盼——就像电影里的光,不是太阳,却也能照亮彼此的脸。

  虽然以后还会怕失去,还会说烂话,还会脚尖内收,但至少现在,路明非敢握着话筒,敢看着身边的人,敢相信这热闹能多留一会儿。

  后来才懂,孤单不是永远的,就像你手里的手电,再暗的地方,也能照出半米的路。

  苏恩曦又扔过来一颗糖,这次没接住,掉在地上滚到柳淼淼脚边。

  她弯腰捡起来,指甲上的淡蓝甲油在屏幕光里闪了闪,抬头朝路明非举了举糖,嘴角勾了勾。路明非赶紧朝她笑,心里头松了口气——还好,没真的惹她生气。

  原来有些原谅,不用说话,一颗糖就够了,比解释一百句都管用。

  赵孟华的彩带狠狠砸在地上,像条垂死挣扎的金蛇扭曲着。

  他转身时带起的风掀动后台幕布一角,露出半截生锈的钢架——那上面还缠着去年情人节剩下的气球丝带,此刻正随着他的脚步有气无力地晃悠。

  金粉悬浮在半空,像被定格的星屑。

  突然,钟声毫无征兆地炸开。

  没有实体的钟在轰鸣,那声音像是从时间裂缝里渗出来的。

  青铜锈味混着陈年泥土气息钻进鼻腔,仿佛有人撬开了沉睡千年的棺椁,让远古的秘密瞬间苏醒。

  钟声不尖锐,却重得像座山,余震在脑袋里打转,震得牙齿都发颤。

  就像某个被遗忘的文明,正用它最后的声音,向世界宣告自己的存在。

  路明非握着话筒的手瞬间僵住。刚才耳尖的滚烫还没褪去,此刻寒意却顺着脊椎疯狂上涌,像有冰锥扎进了骨头缝。

  他忽然想起酒德麻衣说过的“龙血共鸣”,可那些描述在这钟声面前,就像小孩子过家家——这才是真正的危险信号,是来自远古的警告。

  陈雯雯眼底的温柔瞬间冻结。她下意识抬头,白色蕾丝裙摆微微发颤,像受惊的白鸽收拢翅膀。

  苏恩曦的薄荷糖停在唇边,糖纸的沙沙声戛然而止,指尖已经悄悄摸到了腰间的枪套——这位整天笑眯眯的秘书,此刻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。

  酒德麻衣的墨镜滑到鼻尖,她的眼尾没了往日的慵懒笑意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网纱下的肩膀绷得像张满弓。

  柳淼淼的蓝甲油闪过冷光,她突然看向影院大门,睫毛上的水光被某种未知的恐惧蒸发。

  徐家兄弟俩的灯牌“love”和“you”摔在地上,明明还亮着,却显得格外刺眼,像是两个滑稽的笑话。

  地上的彩带被风卷起,金粉粘在鞋尖。可没人再关心那场没说完的告白。

  钟声还在回荡,像是命运的倒计时。

  它是警告,也是召唤,让原本喧闹的暗场瞬间凝固。

  能听见的,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的声音,和那永不停歇的古老余韵——仿佛在说,好戏,才刚刚开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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