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iquge.xin滨海市人民医院十三楼的空气,早被厮杀泡成了烂泥。
原本该飘着的消毒水味,混着龙血的腥气和钢筋烤焦的糊味,吸一口都像吞了带刺的砂纸。断墙里的钢筋露出来,锈迹被高温烤得发蓝,每晃一下就“吱呀”响——像快散架的旧自行车,连最后一点支撑都快绷不住了。
奥丁的暗蓝色披风扫过满地玻璃碴,下摆早被君焰烧出破洞,露出里面青铜甲胄的裂痕。黑雾正从裂缝里涌出来,像漏了气的墨囊,沾在地上就凝成团,踩上去软乎乎的,却能灼得脚底发疼。
他的面具还在烧。
苍白金属上的暗红纹路,爬得比上课走神时老师的粉笔字还快,顺着眼眶的空洞往额角缠,像要把里面烧着的金色火焰捆起来。
下颌的裂缝又大了点,烂肉里渗的黑液滴在地上,“滋滋”响,灼出的小坑比我小时候偷挖的蚂蚁洞还圆。
昆古尼尔悬在他身后,枪尖的黑液坠得更急,落在碎病床上,把白色床单烧出一个个黑洞——像被老鼠咬过的旧衣服,破得没法补。
路明非的病号服早成了布条,挂在胳膊上的碎布沾着血,风一吹就晃。
他左肩的伤口还在渗血,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——龙类的再生能力疯了似的转,肌肉纤维像拧成绳的铁丝,断了又重新缠上,痒得像有小虫子在爬。
黑发被汗水粘在额角,遮住半只黄金瞳,另一只瞳仁里燃着熔岩似的光,连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气浪,每一次吐息,胸口的金色纹路就亮一分,像手机电量慢慢满格。
没有任何预兆。
奥丁的披风先动了,像被风吹皱的墨汁;路明非也动了——不是什么帅气招式,就是野兽看见猎物的本能。
他的脚掌先碾过一块碎砖,砖渣嵌进没穿鞋的脚心,疼得他龇牙,可龙血在血管里烧得更凶。下一秒,他猛地蹬向地面,水泥块“咔嚓”碎成渣,整个人像被弹弓射出去的铁块,直往奥丁胸口撞。
右手攥成拳,指骨上裹着铁青色龙鳞,鳞片边缘还沾着上一轮的黑液,龙血顺着指缝往下滴,落在地上溅起的血花,比情人节路边卖的玫瑰花瓣还小。
“砰!”
拳头砸在青铜甲胄上的瞬间,路明非听见自己指骨“咔咔”响——不是断了,是龙化让骨骼变粗硬,力道震得甲胄上的锈迹簌簌往下掉,像撒了把碎饼干。
奥丁的左手突然攥住他的手腕,黑雾顺着指缝往皮肤里钻,痒得像无数小虫子在咬。路明非没松手,另一只拳头直接砸向那副烧着的面具。
面具上的暗红纹路突然亮了。
金色火焰从眼眶里喷出来,燎得路明非的头发发卷,像被打火机燎过的塑料绳。他的拳头擦过面具边缘,砸在奥丁下颌的裂缝上,烂肉下的骨头发出“闷响”——像踩碎了晒干的骨头渣,脆得可怜。
奥丁嘶吼起来,右手的利爪直抓路明非的腰侧。鳞片被撕裂的声音像撕旧报纸,铁青色的鳞片碎片飞出去,落在地上还没凉透,就被龙血蒸成了白烟,像刚吹灭的蜡烛灰。
路明非的腰侧突然绽开一道伤口。
深得能看见白骨,肌肉像被撕开的红布似的翻卷着。可两秒后,龙血裹着淡金色的微光涌过来,伤口边缘的肉开始往中间爬,像一群着急补洞的蚂蚁。
他不管不顾,脑袋直接撞向奥丁的面具——活像街头打架的愣头青,没技巧,只有豁出去的狠劲。面具上的裂缝更大了,金色火焰晃了晃,差点灭了,奥丁被撞得往后退两步,脚后跟踩碎一块断床板,“吱呀”声比刚才的钢筋还惨。
两人就这么缠在一起,像两头掉进陷阱的熊。
路明非的胳膊被利爪划开,肌肉断了又重组,龙血顺着伤口流到肘部,再滴到地上,在碎砖上积成小小的血洼;奥丁的青铜甲胄被拳头砸得凹陷,黑雾从凹陷处涌得更急,下颌的烂肉露得更多,连牙齿都能看见——黑褐色的,像被朽木裹住的石头,丑得要命。
路明非的黄金瞳越来越亮。
龙化的痕迹在蔓延:脖颈上长出细密的鳞片,遮住之前的伤口,摸上去像砂纸;指骨变得更长,指甲泛着冷光,抓在甲胄上能划出火花,像用指甲刮黑板;连骨骼都在“咔咔”变粗,原本合身的病号服布条彻底崩碎,露出他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——旧的还没愈合,新的又添上,龙血把上半身染得通红,却在伤口处泛着淡金色的微光,像撒了层碎糖。
奥丁突然发力,把路明非往断墙上摔。
路明非的后背撞在露着钢筋的墙上,“轰隆”一声,断墙又塌了一块,碎砖砸在他身上,却被龙化的皮肤弹开——像扔在橡胶垫上的小石子,连疼都不疼。
他趁机抓住奥丁的胳膊,牙齿直接咬向对方的青铜甲胄——没有理由,就是本能的撕咬,龙齿咬在甲胄上,竟咬出细小的齿痕,黑液从齿痕里渗出来,溅在他嘴角,又苦又涩,像喝了没加糖的中药。
“呃啊——”
路明非的腰侧又被抓了一把,这次利爪直接划到肋骨。他能感觉到肋骨“咯吱”响,像要断了的筷子,可再生能力立刻跟上,肌肉缠着骨骼,不让它真的裂开。
他松开嘴,额头抵着奥丁的面具,黄金瞳里的火焰几乎要舔到对方的金属面:“你……杀不了我……”
——杀了我,谁护着楚子航?谁陪他走出去?这架得一起赢,像说好的那样。
奥丁的面具晃了晃,金色火焰突然暴涨。
左手抓住路明非的头发,把他的头往旁边扯,右手的利爪直接对准他的咽喉。路明非的右手猛地攥住对方的手腕,指骨泛白,龙鳞被黑雾灼得发烫,却没松半分——他能感觉到喉结处的冷风,能看见利爪上的黑液滴在锁骨上,灼出小小的坑,像被烟头烫了一下。
就在这时,两人同时往后退。
路明非靠在另一堵断墙上,墙皮往下掉,落在他肩膀上,像撒了把土。他喘着粗气,胸口剧烈起伏,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骨的疼,腰侧的伤口还在流龙血,却已经开始结痂。
他盯着奥丁的黄金瞳,眼底没有恐惧,只有杀戮的意志——
绝不能在这里倒下!
我还有要护的人,就像小时候护着同桌的漫画书不让老师收,哪怕自己被骂也得扛着。死在这?太亏了,亏得像买了瓶没开封就掉地上的可乐。
奥丁也在喘气。
青铜甲胄的裂缝更多了,黑雾像潮水似的涌出来,把他的下半身裹住,像穿了条黑色的裙子。他的面具上,暗红纹路爬得更密了,金色火焰忽明忽暗,昆古尼尔突然晃了晃,枪尖对准了路明非,黑液滴得更快——像厨房水龙头没关紧,可那每一滴都能烧穿钢板,比老妈发现我偷偷打游戏时的眼神还致命。
路明非靠在断墙上喘气的时候,角落里的楚子航也动了。
他的左手还按着腹部的伤口,血把白色高领衫染了一块,像泼上去的番茄酱。深棕色的美瞳早掉了,黄金瞳里映着前面两个扭打的身影,眼底没有波澜,只有挣扎——
楚子航突然想:这哪是什么英雄打怪兽?分明是王与王的打架,跟初中时两个校霸抢篮球场似的,只是他们的拳头能碎墙,而校霸的拳头只会肿手。
可校霸打架还分对错,他们呢?
卡塞尔学院说要杀光龙族,这是种族的战争,像猫抓老鼠,天经地义。可老鼠也会疼,龙族也会护着人——刚才路明非扑过来挡在他身前,龙血溅在他脸上,是热的,和他自己的血没区别。
都说人要选边站,天堂或地狱,可我不想选。就像小时候选春游地点,选了公园就不能去动物园,可我两个都想去。路明非救了我,不管他是龙王还是什么,我得帮他——这不是选边,是说话算话,像答应了朋友要一起完成作业,哪怕熬夜也得做完。
楚子航的右手慢慢摸向腰后。
妖刀村雨的刀柄就在那里,刀鞘是哑光黑色,被血沾了点,却依旧透着冷意,像冬天里的门把手。他的手指缠着刀柄上的黑色防滑绳,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,黄金瞳里的光突然亮了——不是龙化的灼光,是决绝的锐光,像黑暗里突然亮起的手电筒。
奥丁动了。
他的右手往前伸,昆古尼尔突然加速,刀尖的黑液凝成一道黑线,朝着路明非刺去——快得像放学时冲去食堂的同学,根本来不及躲。
路明非刚要侧身,却发现自己的腿被黑雾缠住了——是奥丁的言灵,空气像凝固了的果冻,他的动作慢了半拍,慢得像上课走神被老师点名时的反应。
就在这时,一道冷光突然从侧面劈来。
是村雨。
楚子航从地上站起来,身形依旧挺拔,哪怕腹部的伤口还在流血,血顺着衣角往下滴,像没关紧的水龙头。妖刀出鞘的声音像风刮过冰面,冷冽而利落,刀刃泛着寒光——像冬天里结了冰的湖面,亮得晃眼。
他没多想,只知道要挡住那杆枪,要护住路明非——像小时候护住弟弟不让别的小孩欺负,哪怕自己也怕,也得冲上去。
村雨的刀刃精准地扎进奥丁后背的青铜甲胄裂缝里。
“嗤——”
黑雾“嘭”地炸开,像戳破了装满墨汁的气球。奥丁的身体僵住了,面具上的金色火焰晃了晃,突然暗下去——就像停电时家里的灯泡,连挣扎都没来得及。暗红纹路也停止了蠕动,像死了的蛇,贴在苍白的金属上。
他缓缓转身,空洞的眼眶对着楚子航,下颌的裂缝里,黑液和烂肉一起涌出来,滴在地上,“滋滋”响。
楚子航握着村雨的刀柄,手臂没有一丝颤抖。
他的黄金瞳盯着奥丁的面具,语气平静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——
“他的命,我保了。”
滨海市的夜太平常了,平常得像便利店微波炉里转好的关东煮——暖乎乎的香飘得满街都是,广场舞大妈收了音响,只剩几个晚归的学生骑着自行车,车铃“叮铃”响得跟琴键上的装饰音似的。
中国特殊执行局的警戒线拉在医院外墙根,淡蓝色荧光条晃得像小孩手里的荧光棒,巡逻队员的皮鞋踩在柏油路上,声音轻得不如远处奶茶店关门的“咔嗒”声。
没人知道墙内几小时前刚结束一场能掀翻整栋楼的龙战,就像没人会注意便利店冰柜里少了一瓶草莓牛奶——世界该怎么转还怎么转,只有墙根下三个姑娘的影子,跟这太平常的夜有点格格不入。
酒德麻衣的黑色短靴尖踢了踢墙根的小石子,石子滚出去两米远,撞在路灯杆上弹回来。她拽着柳淼淼胳膊的力道没松,指尖能触到少女雪纺裙下的胳膊,细得像怕被风折了的琴键。
“走了,再盯下去,住院部的玻璃都要被你盯出裂缝了。”酒德麻衣的声音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锐,黑发高马尾晃了晃,发尾扫过柳淼淼的手背——那触感软得像琴房里擦琴用的麂皮布,和她腿环上银色链条偶尔发出的“叮”声,在夜里撞出点细碎的痒。
柳淼淼没动。
她的浅雾蓝雪纺裙下摆沾了点墙根的灰,却没心思拍。手里攥着的琴谱卷了边,指腹把谱角捏得发皱,练琴磨出的薄茧蹭着五线谱上的符头,像在反复摩挲某个没说出口的名字。
住院部十三楼的那扇窗还亮着,她总觉得路明非就在那后面——肩头上的龙血还没擦干净,黄金瞳里的光还没暗下去,连呼吸都带着灼人的温度,像刚烧开的牛奶,烫得人想碰又不敢碰。
心像被按错了的琴键,卡在两个音之间,不上不下地闷着。
“别攥着谱子了,再捏下去,谱子都要跟你急了。”
苏恩曦的声音突然插进来,嚼薯片的“咔嚓”声比执行局的对讲机还响。她的栗色长发松松扎着低马尾,发梢沾了点薯片渣,却没在意,只用指尖把滑到鼻尖的黑胶眼镜往上推了推——平板屏幕的光映在镜片上,亮得像颗被泡在牛奶里的糖。
“你那点心思,跟便利店冰柜里的雪糕似的,化了都藏不住——不就是担心路明非那家伙吗?”
柳淼淼的脸倏地红了,像被琴房暖灯烤过的苹果。她赶紧把琴谱往身后藏了藏,碎发贴在颊边,遮住了泛红的耳根:“我……我没有……”
“没有?”苏恩曦挑眉,伸手拍了拍她的肩,指尖沾着淡淡的薯片盐粒,却不硌人,“刚才在里面,你攥着我的衣角,指甲都快嵌进我西装里了——还是说,你忘了自己前几天主动要加入‘奶妈团’的事?合着你是来当观众的?”
这话像颗小石子投进柳淼淼的心湖,漾开一圈圈涟漪。她想起那天在琴房,苏恩曦嚼着薯片坐在钢琴凳上,说“要护着路明非,就得一起上”——那时候她几乎没犹豫就点了头,只想着能离他近点,能帮上点忙。可现在站在医院外,倒突然慌了神,像刚学琴时面对陌生的五线谱,不知道该从哪个音符开始。
“可……我还不知道规矩……”柳淼淼的声音轻软,像风吹过琴键发出的泛音。她抬眼看向苏恩曦,纯黑的眼眸里带着点怯意,却又藏着聪慧的光——她知道苏恩曦心思细,既然提了“规矩”,定是有话要跟她说。
苏恩曦的薯片嚼得慢了点,她摸了摸卫衣口袋里剩下的薯片袋,眼神晃了晃,像是在飞快地编谱子。酒德麻衣靠在墙上,抱着胳膊看她,唇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:“编吧,我看你能编出花来。”
“规矩嘛……简单。”苏恩曦清了清嗓子,平板往怀里抱了抱,“第一,每天得给路明非准备温的牛奶——你身上这奶香正好,他喝了说不定能想起你。总比喝执行局那些寡淡的营养液强,那玩意儿跟兑水的豆浆似的,喝了都没力气跟我们拌嘴。”
柳淼淼的耳尖红了点,手指无意识地捻了捻裙角。她悄悄记下了——路明非偶尔会说晚上容易饿,温牛奶刚好能垫肚子,要是加一勺糖,他会不会笑?
“第二,他要是想练琴,你得陪着,不准让别人吵着他。”苏恩曦又说,眼神往住院部的方向飘了飘,“你钢琴弹得好,说不定还能帮他平复平复龙化后的躁劲。这可是你的独门优势,别人想学都学不来——总不能让我嚼着薯片给他弹《小星星》吧?”
这话让柳淼淼的心跳快了几分。她想起之前路明非在琴房听她弹琴的样子:他靠在窗边,阳光落在他发梢,连呼吸都轻了,像怕吹乱了琴谱上的音符。那画面像刻在心里的旋律,一想起来就觉得暖,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。
“第三……”苏恩曦的声音突然低了点,嚼薯片的动作也停了。她推了推眼镜,耳尖竟也泛了点红,“不准趁我们不注意偷跑去找他,尤其是晚上——谁都不能搞特殊,得公平点。不然以后团队散了,我可没钱给你们算‘精神损失费’。”
这话一说,酒德麻衣“嗤”地笑了一声,伸手弹了弹苏恩曦的脑袋:“编得还挺像回事,合着你是怕有人捷足先登,抢了你的‘投资项目’?”
苏恩曦赶紧躲开,嘴里嘟囔着“什么投资项目,这是为了团队和谐”,可眼神却没敢看柳淼淼——她哪是为了团队,分明是怕柳淼淼这软乎乎的性子,真趁夜里找路明非,把她和酒德麻衣都甩在后面。
毕竟路明非这小子,有时候就像块刚烤好的蛋糕,谁都想先尝一口。
柳淼淼的小脸却彻底红透了,像被夕阳染过的云锦。
她知道苏恩曦是瞎编的,可“偷跑”两个字一进耳朵,脑子里就不受控制地冒出来之前的画面:
那天路明非房间里的暖光把两人的影子叠在墙上。
他的指尖擦过她的指腹时,她觉得像碰到了刚烧开的牛奶杯壁。
烫得想撒手,又舍不得放。
那时候要是再近一点,要是没有那该死的铃声……
“我……我知道了。”柳淼淼的声音细若蚊蚋,把琴谱攥得更紧了——指腹蹭着谱上的音符,像在掩饰心里的慌乱。
晚风吹过,把住院部的灯光吹得晃了晃,她抬眼再看那扇窗时,心里的闷意少了点,倒多了点细碎的甜。
有时候人就是这样,明知道有些担心是多余的,却还是忍不住盯着一扇窗。
就像明知道琴弹错了一个音,却还是想把整首曲子弹完——不是固执,是怕错过什么。
苏恩曦嚼着薯片,看着她泛红的耳尖,偷偷跟酒德麻衣递了个眼神——得,这规矩编得虽假,倒把人哄住了。
酒德麻衣勾了勾唇角,伸手拍了拍柳淼淼的后背,力道不轻不重:“放心,路明非命硬得很。等他出来,你还能给他弹新练的曲子——说不定他还能给你打节拍,虽然他打节拍跟敲键盘似的,没个准头。”
柳淼淼点了点头,把琴谱抱在怀里,像抱着件宝贝。
夜色更软了,晚桂的香裹着奶香飘得远了点,连远处便利店的关东煮香气都飘了过来。住院部的灯光依旧亮着,可这一次,她不再是只能远远盯着的旁观者。
她站在墙外,和身边这两个“战友”一起,等着里面的人出来。等着能一起说一句“我们都在”,等着风把没说的话吹到对方耳朵里。
世界还是那个平常的世界,广场舞大妈明天还会来,便利店的关东煮还会冒着热气。
可有些东西不一样了——就像琴谱上多了几个新的音符,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弹出什么旋律,但只要一起走,就总能弹到好听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