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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页 > 其他 > 路明非:完蛋了,秘密被曝光了

   biquge.xin路明非连眼皮都没抬一下,瞥都没瞥地上晕倒的婶婶。

  这个满脑子算盘珠子响、张口闭口都是“你不如隔壁阿明”的女人,此刻在他眼里,只剩一层可悲的壳。

  他抬手抓过被子,指节因为用力泛出青白,狠狠往婶婶身上砸去。

  那动作里没有半分平日的唯唯诺诺,倒像憋了十几年的火山,终于漏了点滚烫的岩浆。

  刹那间,他的黄金瞳亮了。

  不是寒夜利刃的冷,是地狱里爬出来的火。

  金红色的焰在瞳仁里翻涌,古奥的纹路沿着眼尾往太阳穴爬,像刻了千年的咒文。空气都被那温度灼得发颤,连灯光照过来都要绕着走——那是皇帝般的森严,是能撕碎一切的疯狂暴力,半分人气都没有。

  可这双眼睛的主人,还是那个会在同学嘲笑时缩肩膀的路明非。

  只是此刻,压抑到极致的他,终于把眼底的狮子放了出来。

  路明非太清楚自己的处境了。

  婶婶家的委屈像钝刀,每天在心上割一道浅口子,积了十几年,早成了烂疮。

  同学笑他“衰仔”时冒出来的自卑,像影子粘在身上,走路都要低着头躲人。

  还有面对困境时的无力感,沉得像灌了铅的鞋,把他往黑暗里拽。

  他只想疯这一次。

  就这一次,把那令人窒息的现实,撕开条缝透透气。

  黄金瞳是真的。

  那言灵、那能扭曲光线的力量,肯定也是真的。

  这个念头在他脑子里撞了一下,带着点破罐破摔的兴奋。

  他微微张嘴,声音轻得像飘在空气里的烟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:

  “言灵・冥照。”

  下一秒,周围的光线像被无形的手揉皱了。

  不是简单的暗,是扭曲——灯管的光往天花板拐,窗外的月光绕着墙角走,连他自己的影子都被揉进了光线的褶皱里。

  他就这么“消失”了。

  不是凭空不见,是成了光线里的幽灵,连衣角蹭过床单的动静,都被裹进了这诡异的隐身里。

  他一步一步往病房外走,鞋底蹭着地板,轻得像猫。

  值班护士坐在护士站里,听见病房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。

  她下意识抬头,眼睛扫过空荡荡的走廊,又扫回半开的病房门。

  什么都没有。

  只有风从走廊尽头吹过来,带着点消毒水的味。

  护士揉了揉眼,指尖蹭到眼下的黑眼圈——值了大半夜的班,眼神早飘了。她嘟囔了句“真是活见鬼”,又低下头扒拉手里的输液单。

  路明非在惨白的走廊里走。

  灯光把他“隐形”的轮廓映在墙上,像一团模糊的雾。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,混在远处病房传来的微弱心电监护声里,格外突兀。

  他不知道该往哪走。

  心底却有个声音在喊,喊得嗓子都疼。

  喊着绝不要再回那间病房——满是“你要争气”“你得省钱”的争吵,逼得人连呼吸都要算着时间的病房。

  更不要再面对婶婶的脸,那张写满世俗、冷得像冰的脸。

  可就算拥有了能扭曲光线的力量,他还是慌。

  像手里攥着把烧红的刀,知道能伤人,却不知道该砍向哪里。这力量越强大,他越觉得自己像个异类——既不是那个“衰仔路明非”,也不是这双黄金瞳该有的“神”或“魔”。

  路明非顺着楼梯往下走,走出医院大门的瞬间,雨砸在了脸上。

  不是小雨,是像天空破了洞,往下倒的雨。豆大的雨点“噼里啪啦”砸在地面,溅起的水花能没过脚踝,混着柏油路的沥青味,往鼻子里钻。

  “操,又下雨。”他低声骂了句,声音刚出口,就被风卷着跑了。

  像他这个人一样,扔在这城市里,连点回声都没有。

  他没躲,就站在雨里,任由冰冷的雨水往领子里灌。寒意从皮肤渗进骨头缝,可他没感觉——仿佛这具被雨水打湿的身体,只是个装着灵魂的壳。

  直到雨水要流进眼睛里,他才缓缓抬起手。

  指尖还沾着雨水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,轻声念:

  “言灵・无尘之地。”

  风突然变了方向。

  周围的雨像被无形的墙挡住,疯狂往那道“墙”上砸,发出“噼里啪啦”的响,水珠碎成雾,却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。风绕着他转,把他头发上的雨水吹得飘起来,像有双看不见的手在替他整理。

  他抬眼往街对面看。

  城市泡在雨幕里,远处的霓虹灯晕成一片模糊的橙红,像哭花了的妆。汽车开过溅起的水花,在灯光下闪着碎钻似的光,行人裹着雨衣匆匆走,伞沿压得低低的,谁也不看谁。

  这一切都热热闹闹的。

  可跟路明非没关系。

  他走在雨里,脚下的水洼被踩出涟漪,可下一秒就被新的雨水填平。远处汽车的车辙印,在雨里撑不过三秒,就被冲得干干净净。

  像命运在这夜里,悄悄擦去了他存在的痕迹。

  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往下滴,砸在衣领上。

  他分不清那是雨水,还是从眼眶里溢出来的东西。

  他甚至觉得这雨挺好——比酒吧里的烈酒还管用,能把心里的委屈、自卑、不甘,都冲出来。那些憋了十几年的情绪,在这无边的雨里,像决了堤的洪水,往四面八方涌。

  他突然开始跑。

  双脚狠狠踩在水洼里,溅起的水花能到膝盖,“啪嗒啪嗒”的脚步声在雨声里撞来撞去。每一步都像在跟什么东西较劲——跟那个“衰仔”的过去较劲,跟这找不到方向的现在较劲。

  风在耳边呼啸,像有人在哭,又像有人在笑。

  他却不管,扯着嗓子开始唱。

  调子跑得没边,歌词断断续续的:“小小的一阵风呀,慢慢地走过来,请你们歇歇脚呀,暂时停下来……海上的浪花开呀,我才到海边来……”

  歌声被雨撕得破破烂烂,每个字都飘在风里,没走多远就散了。可那调子深处,藏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渴望——渴望有人能喊他停下,渴望有人能陪他看看浪花。

  唱着唱着,他的脚步慢了。

  声音越来越低,最后只剩嘴唇在动,连自己都听不清。

  他抬头往雨幕深处看,黄金瞳里的火弱了点,又添了层迷茫。

  心底的问题冒出来,带着点颤:

  谁会真心喊我停下?

  谁会说“我也爱这浪花”,然后陪我留在海边?

  他比谁都清楚答案。

  没有。

  这个雨夜,他就是个被世界忘了的孤魂。就算能扭曲光线、能挡住雨水,就算黄金瞳亮起来像神像魔,他还是不知道该去哪。

  只能在雨里走,像个跟全世界格格不入的影子——被雨水拉长,又被黑暗一口吞掉。

  浪来了,又走了。

  沙滩上的脚印、写过的字,转瞬间就被潮水抹得干干净净。

  路明非在雨里喃喃,声音轻得像梦话。

  往昔的事,不就跟这沙滩上的痕迹一样?再深刻,也经不住时间的浪头打。

  比如苏晓樯。

  那个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、拉着他去海滩时,连防晒霜都要选草莓味的女孩。

  那时的阳光多暖啊,晒在背上像裹了层棉花。她在沙滩上跑,笑声能惊飞海鸥,还逼着他学游泳,说“你总不能一辈子躲在岸边”。

  他当时还找借口,说“我怕水,会淹死”。

  可她根本不管,拽着他的手腕就往海里拉。

  沙滩上的沙子是暖的,他蹲在那里,用手指歪歪扭扭写“希望永远这样”。

  那字写得丑,却满是少年人的傻气——以为只要写下来,愿望就能成真。

  海风拂过脸颊,软得像她的头发,那时他还觉得,这日子能过一辈子。

  可时光是最狠的橡皮擦。

  再深的字,再暖的回忆,也能被它擦得只剩模糊的影子。

  现在他再想,那“永远这样”后面,到底还写了什么?

  想不起来了。

  就像沙滩上的沙画,被浪头打了一次又一次,连最后一点轮廓都没了。

  海来,海走。

  什么都没留下。

  柳淼淼和陈雯雯,早就忘了苏晓樯了吧?

  她们聊起高中,只说“当时班里有个文静的女生”“我们一起去过图书馆”,绝口不提那个会抢路明非薯片、会跟他吵“草莓味比巧克力味好”的女孩。

  仿佛苏晓樯从来没存在过。

  可路明非知道。

  他知道海来过,知道苏晓樯真的在他生命里待过——那些草莓味的防晒霜、沙滩上的笑声、拽着他手腕的温度,都是真的。

  像深海里的珍珠,被厚厚的海水盖着,却还在发光。

  可他现在,就像站在一座孤岛上。

  周围是无边的黑暗海洋,没人懂他为什么总想起苏晓樯,没人懂他为什么对着雨发呆。孤独像潮水,一波又一波地涌上来,把他整个人都淹了。

  自卑又像附骨的虫,在他骨头缝里爬。

  就算黄金瞳能亮得吓人,就算能用言灵隐身,他还是那个会在回忆里发抖的衰仔——怕自己连最后一点回忆,都抓不住。

  雨还在下,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。

  他陷在网里,一边是“如神如魔”的黄金瞳,一边是“一无所有”的自己,怎么也挣不脱。

  卡塞尔学院驻中国分部的办公室里,灯光惨白得像医院。

  周樱坐在办公桌前,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,“嗒嗒嗒”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,像在赶什么紧急的deadline。

  屏幕上,一份《路明非行为监测报告》正在生成。

  光标闪烁,一行字格外刺眼:“目标疑似动用言灵・时间零,于医院监控盲区瞬间消失,追踪信号中断——其能力层级远超同期学员,存在‘非典型混血种’可能性。”

  周樱揉了揉太阳穴,指尖按在眉心。

  她见过不少强大的混血种,可没见过这样的——前一秒还是“普通高中生”,后一秒就能用出连资深专员都未必掌握的言灵。

  这个路明非,到底藏着多少秘密?

  她点击“发送”,报告像一道光,传向远在芝加哥的诺玛服务器。

  没等多久,屏幕亮了。

  诺玛的电子音透过耳机传来,冷静得没有一丝情绪:“已定位目标当前位置:城西‘星空网吧’。新任务:即刻调查陈雯雯、柳淼淼近期动态,执行一级暗中保护。”

  周樱皱紧了眉。

  陈雯雯,柳淼淼——两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,怎么会跟龙族的事扯上关系?

  学院这是在做什么?保护她们,还是通过她们盯紧路明非?

  无数疑问在她脑子里转,可她没资格问。

  她是执行者,只需要服从。

  周樱叹了口气,起身抓过椅背上的黑色风衣。金属徽章在衣领上反光,那是卡塞尔的标志,也是她的枷锁。

  推开门的瞬间,走廊的灯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。

  像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路,往前是未知,往后是责任。

  她抬脚走了出去,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,渐渐消失在黑暗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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