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iquge.xin域门前的青石坪上,晨雾尚未散尽,太玄门的长老正刻画道纹。
指尖流转,在地面勾勒出繁复的纹路,每一笔都带着古朴的韵律,与虚空深处的域道隐隐共鸣。
不远处,华云飞盘膝而坐,膝上古琴未收。
晨光漫过他的蓝衣,将琴身镀上一层暖金,指尖轻拨间,琴音流淌而出——不再是昨夜的哀怨,而是一曲离歌,调子清越中带着怅惘,像山涧的溪水送别落叶,明知前路殊途,却仍要送上一程,但琴音中隐约藏着晦涩的忌惮。
李小曼站在域门旁,望着楚如尘和叶凡,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袖。
晨风吹起她的发丝,露出眼底复杂的情绪。她终究还是选择留下——太玄门虽非故土,却已是她能抓住的最好平台。
地球的记忆像褪色的旧画,亲友的面容越来越模糊,而眼前这两人,一个沉稳锐利,一个血气方刚,都有着她望尘莫及的前路,注定要在更广阔的天地间闯荡。
“此去北域,万事小心。”她轻声开口,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。
不知为何,总感觉很失落,荒古后沦为废体的圣体叶凡都今非昔比,而藏着优越感的自己却被甩在了身后,有不甘,有怅然,也有释然。
楚如尘点头致意,目光掠过李小曼,最终落在崖边的华云飞身上。
琴音还在继续,但音律最能道出人心中所思所想,楚如尘将之听入耳中,那看似平静的旋律下,却藏着刻意而内敛的审视。
楚如尘收回目光,最后看了眼李小曼:“保重。”
叶凡抱着小囡囡,黑皇紧随其后,三人一狗踏入域门范围。光幕缓缓升起,淡蓝色的光晕如流水般包裹住他们,将周遭的景象扭曲、拉长。
楚如尘在光幕合拢的刹那,再次望向华云飞。
对方恰好抬头,四目相对——华云飞脸上挂着温和的笑,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。
望着那道逐渐闭合的光幕,心境逐渐不稳,连带琴音都有些躁动,但现场无一人发现。
楚如尘的身影华云飞脑海中不断闪过,与另一道身影逐渐重合。
不敢再想下去,指尖按住琴弦,将那丝悸动强行压下。
楚如尘……这个人,仿佛身后藏着一道随时会洞开的地狱之门,让他不寒而栗。
“是不灭天功吗?”
华云飞心中自问,眼眸紧闭。
神城,矗立在北域广袤的荒原之中。
是这片不毛之地最璀璨的明珠,亦是修士往来的枢纽,更是无数秘闻与机缘交织之地。
阳光的照耀下,这里宛如一座不朽仙金打造的世外桃源。
入目便是一片恢弘气象——楼宇连绵,直抵天际,飞檐斗拱上雕刻着龙凤呈祥的纹路,在阳光下泛着琉璃般的光泽;亭台楼阁错落有致,其间有虹桥飞架,连接着不同的街区。
修士往来如梭,衣袂飘飘,宛如画中。
叶凡忍不住咋舌,四下张望,即便是见过南域的繁华,也被神城的气派震撼。
黑皇早已按捺不住,尾巴摇得像拨浪鼓:“神源!我们去石坊!”
“就姜家吧,今日我们便血洗石坊,本皇就是要世人知道,我们可不是好惹的!”
对此,无论是楚如尘还是叶凡都没意见。
三人一狗随着人流穿行,小囡囡坐在黑皇背上,好奇地打量着周遭,小脸上满是兴奋,眼睛亮晶晶的,像藏着两颗小星星。
然而不同于没心没肺的黑皇和刘姥姥进大观园般的叶凡,一路走来,楚如尘总觉得有些不对劲。
不时有修士在远处偷偷打量他们,眼神里带着热切,还会与身旁人低声交谈,虽无过激举动,却让他心头莫名发沉。
“北域,盛产源矿。”
黑皇嗅了嗅空气,贱兮兮地开口。
“这一路过来,多少双眼睛盯着呢,想不到这么快,你们名声就传到神城了!那本皇是收你们做人宠呢?还是做本皇的寻源师呢?”
闻言,叶凡嘴角一抽,要不是小囡囡坐在它背上,怕不是已经一掌过去了。
楚如尘皱着眉,脚步慢了些。
神城已经来过数次,虽然一切如常,但总有种说不出的压抑笼罩在心头,不明所以。
直到他们路过街角一处告示栏,楚如尘眼角余光敏锐地瞥见上面张贴的告示,脚步猛地顿住,一切不安的根源得到解释。
只见在告示栏上最醒目的位置贴着两张通缉令。
一张略显陈旧,另一张则崭新无比,正是叶凡和楚如尘的帅脸。
楚如尘盯着那两张通缉令,悬着的心反而落了地,无奈一笑。
黑皇脸上表情同样僵住,眼神复杂,与楚如尘一同看向叶凡。
“我在北域这么久,过得舒服自在,跟你走一趟回来成通缉犯了!”
楚如尘很平静,欣然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。
此时此刻,说什么都晚了。
面对两双眼睛,叶凡后退一步,赶忙解释:“我不是灾星啊!别这样看我。”
忽的,楚如尘眼中涌上一抹锋芒,取出一块神源便丢给黑皇。
“送小囡囡去天璇圣地石坊!”
严肃的表情,肃穆的话语,一向跳脱,不羁世俗的黑皇难得没有犯贱。
狗爪飞速刨着,逐渐构建出一角阵纹。
“大哥哥!。。。”
很快,小囡囡随着一道神光消失不见,而二人一狗依旧呆呆看着告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