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iquge.xin风裹着栀子花香掠过黑海,甜意撞上海腥气,像把刚摘的花泡进咸凉的海水,软乎乎的香里透着点硬茬。
黑海尽头的世界树戳破云层,枯枝的锈色裂纹里渗着银芽,像旧伤口长出新肉。风刮过枝桠,“沙沙”声混着浪拍船板的响,像谁在翻一本掉渣的旧书。
天空悬着的天幕突然亮了,光纹拧成流动的银线,洒在海面时碎成星子,晃得人眼晕——这是要开演的信号,比电影院的场灯熄灭还让人攥紧手心。
路明非的竹筏晃了晃,中央那尊黑木王座始终背对着他,银线鸢尾花绣在椅背上,像撒了把没化的碎冰。
他攥紧病号服袖口,布料粗糙得磨手心,凉丝丝的银粉沾在指腹——这触感像刚摸过冰柜里的雪糕棍,让他突然想起路鸣泽总叼着的薄荷糖,甜得扎舌头。
“衰仔连光都怕,怎么当英雄?”那小鬼的声音像在耳边炸响,路明非撇撇嘴,心里怼回去:怕天幕比怕龙王还正常,就像怕老师点名比怕考试挂科更实在。
不远处的酒德麻衣坐在黑色快艇小船上,风掀动她的黑衬衫,腕间浅疤被吹得发烫。她盯着天幕的光纹,指尖无意识蜷起——那光像极了任务目标死前瞳孔的最后一点亮,刀比道理管用,谁要是敢对路明非嚼舌根,她不介意让对方尝尝刀尖的凉。
源稚生的桐油小船稳得像块礁石,他按在佩刀上的手指紧了紧,指节泛白。天幕的光落在刀鞘上,映出“王权”的纹路——这言灵要是上了榜,那些躲在暗处的鬼,听到他的名字就得把尾巴夹紧。
他侧头看向缀着粉绒球的小船,上杉绘梨衣正把脸埋进玩偶绒毛里。世界树的银粉飘到她船边,在她眼里和路明非递来的金平糖没两样,都是亮晶晶的甜,她抬手想接,又怕碰碎了,指尖悬在半空像拈着朵易碎的云。
路明非试着踩进黑海,海水刚没过脚踝就自动分开,凉丝丝的触感顺着脚掌爬上来——这特权像游戏里的“地形无视”buff,连芬格尔都得眼红。
果然,不远处破木船上的芬格尔正拍着船板哀嚎:“凭啥这衰仔的座驾带特效?”他嚼着口香糖,脑子里已经蹦出自己站在天幕中央的画面:肌肉贲张得像充了气的健身球,学弟学妹举着灯牌尖叫,连酒德麻衣都得递水说“辛苦了”。
越想越美,他笑得口香糖都快掉了,甜味在嘴里炸开,比中了游戏大奖还爽。
荣枝的银粉又飘下来,粘在路明非袖口。他刚想抹掉,突然停手——这说不定是“任务道具”,就像路边发光的蘑菇,看着没用,说不定能解毒。他缩手的样子,像刚玩RPG的新手,对着未知道具不敢乱碰。
藤蔓间的小白花“嗒”地落在竹筏上,刚好和酒德麻衣的高跟鞋敲船板声合上拍。她正隔着海面和苏恩曦比划,手指向天幕,唇形笃定——不用猜,是在说“绘梨衣肯定上榜”。
在她眼里,绘梨衣的“审判”比任何炸弹都管用,上榜就像太阳从东边升起,天经地义。
酒德麻衣对着路明非抬下巴,示意他袖口的银粉。指尖刚靠近竹筏,就被无形屏障弹回来——这屏障软乎乎的,像食堂阿姨罩菜的玻璃罩,看着没杀伤力,护得倒严实。
“这破规则比抢最后一口泡面的室友还横!”苏恩曦裹着香槟色浴巾,坐在缀满水钻的游艇小船上,捏着薯片袋的手指都在用力。她隔壁的银灰色小船上,零正抱着旧小熊,白金长发垂到膝盖,一朵小白花落在熊耳朵上,像别了枚小发卡。
零指尖动了动,小熊绒毛跟着颤——她在试探屏障,像科学家戳新标本,想看看这规则的底线在哪。路明非察觉到她的目光,赶紧移开视线,手心有点汗,比被老师抽查作业还紧张。
昂热坐在镶银边的橡木小船上,晃着水晶杯。酒液的涟漪和世界树的影子叠在一起,像把星星泡进了酒里。
“别着急。”他的声音不高,却像张网,罩住所有小船,“好戏才刚开始。”
话音刚落,天幕的光骤然收束,拧成方正的黑体字——
【当代十大最强混血种榜单——第十名。】
“十大最强?!”芬格尔的惊呼声炸得像炮仗。他蹦起来,墨绿衬衣的油渍沾着锈屑,丑得像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,却笑得比谁都欢:“下次酒吧吹牛逼的素材稳了!”
海面瞬间热闹起来。中国家族的雕花木船上,唐装老人敲着紫砂杯:“阿恒的‘涡’能搅翻游艇,比洗衣机转得还猛!未必比不上洋鬼子的‘时间零’!”他眼里,自家孩子的言灵就像自家种的西瓜,个头不大但够甜。
旁边的年轻人赶紧点头,手机屏幕映出他紧张的脸——偷偷翻着家族言灵档案,盼着天幕里跳出熟悉的名字。
陈雯雯的栀子花纹小船飘在不远处,她从口袋里摸出颗橘子糖,糖纸粉嫩嫩的,透着甜。她把糖放在船沿,用树枝轻轻推向竹筏,糖块顺着黑海的流漂过来,像枚小太阳。
“别紧张,他们只是好奇。”她的声音轻得像风。
路明非盯着糖,手心突然出汗——怕把糖纸捏皱,像怕把这份软乎乎的关心弄砸。他指尖刚碰到糖,就赶紧攥紧,凉意顺着指缝钻进来,刚好压下胸口的闷。
蛇岐八家的小船围成半圆,目光全锁在源稚生和绘梨衣身上。“源稚生大人的‘王权’能压垮坦克,绘梨衣小姐的‘审判’无坚不摧!”低语声怕被风刮走。
源稚生握刀的手更紧了,天幕的光落在刀鞘上,他忽然想起训练时的震感——“王权”铺开时,木人桩碎得像饼干,要是上了榜,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,得绕着他走。
绘梨衣没听懂议论,只是盯着世界树的银粉发呆。在她眼里,那些亮晶晶的碎屑,和路明非递来的金平糖没区别。她把玩偶抱得更紧,绒毛蹭得脸颊发痒,嘴角弯起个小弧度。
卡塞尔的小船铺了一片,学生会和狮心会的人隔着海面吵起来,言灵强度对照表被拍得“啪啪”响,像考前划重点的复习资料。
“恺撒会长的‘镰鼬’才是实战王!连死侍爪子蹭墙的声都能捡着!”
“范围大顶什么用?跟菜市场似的,还得自己筛信息!楚子航师兄的‘君焰’能把热量捏成炸弹,比烧烤架管用多了!”
恺撒指尖摩挲狄克推多,冰蓝眼睛里闪过笑意。他张开“镰鼬”试了试,周围学生的呼吸声都钻进耳朵——这言灵是麻烦,但当他从噪音里拎出死侍的动静时,队友眼里的光比天幕还亮。
楚子航握着村雨的手没动,只是指节泛白。他想起训练时的灼感——领域里的热量像听话的小兽,他让它蜷着就绝不乱窜。他瞥了眼恺撒,突然觉得,“镰鼬”找弱点,“君焰”爆破,龙王的鳞片也未必扛得住。
“吵什么?”恺撒的声音压过争论,“等天幕念名字就知道了。”
“强大与否,从来不用榜单证明。”楚子航接话时,目光和他对上,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好奇——天幕里的未来,藏着言灵的新玩法吗?
风突然转了向,把争论声吹得更远。
“那路明非呢?”
细得像针的声音钻出来,海面瞬间静了。所有目光“唰”地钉向竹筏,密集得像诺玛的扫描红光,把路明非的影子压得粉碎。
他的手指猛地攥紧,病号服被拧出褶皱,粗糙的布料蹭着掌心,痒得像刚摸过满是粉笔灰的黑板擦。胸口发闷,像压了块浸饱水的海绵——不是怕议论,是这场景太像被全班盯着等他回答问题,只是这次的“问题”,关乎“S级”的分量。
越想越美,他忍不住拍着船板傻笑,口香糖的甜味都变得更浓了——反正做梦不要钱,不如做个大的。“看什么看?”
酒德麻衣的声音像冰锥扎破沉默。她挽起袖口,小臂肌肉绷紧,像拉满的弓弦。“你们谁的言灵能硬抗‘审判’?谁能让龙王多看两眼?”
她的刀就放在脚边,刀鞘反光比天幕还冷——上次有人敢这么说路明非,现在连影子都没了。
“就是就是。”苏恩曦把薯片袋“啪”地按在船板上,脆响像打开了开关,“我压曼施坦因教授,他的‘真空之蛇’探路比卫星准,下次申请经费都有理由。”
荣枝的银芽又飘下银粉,粘在路明非袖口,凉丝丝的触感顺着指尖爬上来。他的思绪一下被拉回昨天,路鸣泽揣着颗薄荷糖跳出来,硬塞到他手里,糖纸捏在指尖就是这种冰凉。酒德麻衣的船在左,苏恩曦的船在右,两人的影子在海面上交叠,像游戏里自动生成的保护盾。路明非看着她们的背影,心里暖烘烘的,像揣了杯热可可——以前总觉得自己是没人带的新手,现在才发现,有人早把肉盾位占好了,就等他开技能。
英雄不是榜单上的名字,是有人敢为你站出来的温度。他嚼着陈雯雯给的糖,甜味在舌尖化开,突然觉得路鸣泽那小鬼偶尔也说人话。
“你的命比糖甜。”那小鬼叼着同款糖,晃着腿说,语气像在宣布什么惊天大秘密。天幕的光突然砸下来,带着金属质感的“哗啦啦”声,溅在海面上,连咸腥味都染了层冷。
【卡塞尔安珀馆。】
【水晶灯的光碎在香槟杯里,像撒了把星星。】
【龙虾的黄油香混着女士香水,甜得发腻,黏在礼服裙摆上。】
【这是和战场硝烟味完全不同的世界。】
【恺撒踩着升降台上来,冰蓝眼睛扫过人群,像鹰隼掠过草原。他的礼服领针是枚小刃,反光比任何勋章都刺眼。】
【“卡塞尔的使命,该由最优秀的人承担——”】
【他顿了顿,目光精准锁定角落。】
【“路明非,上来和我站在一起。”】
现在银粉在袖口化开一点,路明非忽然觉得这话像游戏里的隐藏提示——说不定这天幕榜单,就是解锁他“甜命”的新关卡。他抬手想把银粉抹掉,手指悬在半空又停住了。
【天幕里的路明非猛地僵住,礼服领口歪到一边,露出半截锁骨,像被风吹乱的作业本。那怂样和现在攥着病号服的他,连指尖蜷起的弧度都分毫不差。】
现实里的恺撒指尖摩挲剑柄,海风掀起他的刘海。他突然觉得,天幕里的晚宴太软,还是踩在龙类骸骨上的高台,更像英雄该待的地方。
【话音刚落,天幕里的手机全炸了。】
【各款机型的铃声混在一起,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群在叫,刺得人耳膜发疼。】
【“看向校门,客人到访了。”免提里的声音变了调,像旧收音机的电流声,裹着冷意钻进耳朵。】
【万一这是“任务道具”呢?就像游戏里路边的草药,看着没用,关键时刻能救命。他缩了缩手,活像第一次玩RPG游戏时,对着发光的蘑菇不敢乱采的新手——怕采错了触发陷阱,也怕错过了宝贝。【天幕画面:安珀馆外】】
【所有人扑到落地窗,礼服裙摆扫过地毯的声音都透着慌。】
【火光把夜空烧得通红。】
【生铁校门像被捏扁的薯片袋,“哐当”一声抛起二十米高。】
【砸落时溅起的碎石,比子弹还急。】
【一排“黑寡妇”摩托轰鸣着闯进来,轮胎碾过碎石的“沙沙”声清晰可闻。车手全戴哑光黑头盔,枪口冷光扫过走廊,像毒蛇吐信。】
【其中一个编号13的车手突然放慢速度,抬手挠了挠头盔顶——明显迷了路。】
藤蔓间的小白花轻落,“嗒”的一声掉在竹筏上,刚好和远处酒德麻衣的高跟鞋敲船板声合上拍。远处渔船上的老唐猛地坐直,啤酒罐“咚”地砸在船板上。他盯着那个编号13的身影,虎口旧疤突然发痒——像被头盔系带磨过的触感。他下意识摩挲疤痕,指节用力得泛白。
【“红色警戒!龙族入侵!”诺玛的机械音从天幕炸出来,和现实里卡塞尔的警报声莫名重合,像跨越时空的呼应。】
【安珀馆内。】
【优雅的礼服裙摆还在香槟渍的光晕里晃,下一秒就被攥住腰侧狠狠上翻——女生们的动作利落得惊人,有的摸出靴筒里的战术刀“刺啦”划开裙摆至大腿根,露出裹着速干袜的白皙长腿;有的干脆扯下缎面腰带,将蓬松裙摆紧紧缠在腰间,勾勒出利落腰线。】
【男生们扯掉领结、扒下礼服外套,内里早衬着黑色作战服,拉链“噌”地拉到顶,与女生们的布料撕裂声、鞋跟被踢飞的“哐当”声混在一起,和上膛的“咔嗒”声,织成比鼓点更急促的战歌。】
【恺撒拔出狄克推多,刀身映着他的眼,比天幕光还冷。】
【楚子航的村雨泛着霜白,握刀的姿势纹丝不动——和现实里的他几乎重叠,只是眉头更紧。】
藤蔓间的小白花轻落,“嗒”的一声掉在竹筏上,刚好和远处酒德麻衣高跟鞋敲船板的声合上拍。她正坐在自己的黑色快艇小船上,隔着海面和苏恩曦比划,手指向天幕,唇形弯成一个笃定的弧度——不用猜也知道,是在说“榜单肯定有路明非”。
【而天幕里的路明非,正往罗马柱后缩。】
【后背贴着凉凉的大理石。】
【连“不要死”都忘了喊。】
【他的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,像张被揉皱的草稿纸。】
海面的议论声像被煮沸的粥,“咕嘟咕嘟”翻着泡。
“这S级怎么回事?”唐装老人皱眉,紫砂杯里的茶水晃出来,滴在船板上,“S级该用黄金瞳镇场,龙威都能逼退杂兵!”他喊“Z级”的语气,和喊快递员没区别,连名字都懒得提。
在酒德麻衣看来,绘梨衣的“审判”比任何炸弹都管用,上榜是理所当然的事,就像太阳总会从东边升起,苏恩曦总会抢最后一口薯片一样。“和我们认识的他,完全不一样。”源稚生盯着天幕,手指按在佩刀上,“红井里敢和白王对峙的人,怎么会缩墙角?”在他眼里,“Z级”或许只是个徒有其名的代号。
“S级就这点胆子?”穿黑夹克的混血种嗤笑,声音刚好飘进路明非耳朵,“不如我们家训练生,第一次见死侍都敢挥刀。”
他刚说完,就被酒德麻衣的眼刀扫中。她挽着袖口的手顿了顿,小臂肌肉绷紧——上次有人这么说,坟头草都齐腰了。
酒德麻衣坐在自己的小船上,黑衬衫下摆垂着,发尾滴的水在衣上晕出墨圈,像幅没干透的水墨画。她对着路明非抬了抬下巴,示意他袖口的银粉,指尖刚指向竹筏,就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挡在半空——那是黑海规则的限制,众人无法触碰彼此的船只与身体。“他只是没准备好。”浅蓝裙子的女生轻声反驳,攥着裙摆的手指泛白,“谁第一次见死侍没躲到课桌底?我连‘阴雷’都忘了放,总不能说我不是混血种吧?”她上次被死侍逼到墙角,是路明非冲过来喊“不要死”,那时的“S级”比任何英雄都可靠。
昂热晃着水晶杯,酒液里映着天幕的光。银白发丝在光下闪着,像落满了星星。
“那或许是他没被命运啃过之前的样子。”
他的声音很轻,却压过所有议论。
她伸手想拂去路明非袖口的银粉,指尖刚碰到,就被一层无形的屏障弹了回来。“做个怕麻烦的普通人,不用扛着S级的担子,不用把‘不要死’喊得比谁都响。”
水晶杯碰到船板,“叮”的一声轻响。
“英雄和泡面一样,第一口都是软的,泡开了才够味。”
路明非忽然笑了,指尖勾住病号服领口往下扯了扯。粗糙的布料蹭过锁骨,凉丝丝的触感刚好压下胸口的闷。
这屏障软乎乎的,和她执行任务时遇到的“无尘之地”完全不同——那个硬得像钢板,这个却像食堂阿姨罩菜的玻璃罩,看着没杀伤力,却把东西护得严实。“我的‘作业’会咬死人,还能把卡塞尔炸成烟花。”他挠了挠额前碎发,耳尖有点烫,“但那天幕里缩墙角的怂样,确实是我没跑。”
他攥紧手心,汗湿的触感很真实——第一次面对死侍时,他也这样,腿软得像煮烂的面条,连言灵都喊不利索。
英雄不是一开局就满级的号,是摔够了跟头才点满技能的衰仔。这道理,他现在才算真懂。
“这破规则比抢最后一口泡面的室友还横!”苏恩曦裹着香槟色浴巾,坐在缀满水钻的白色游艇造型小船上,捏着薯片袋的手指都在用力。陈雯雯的小船又飘近了些,她递来枚蒲公英书签,纸质软乎乎的,边缘泛着淡金。
“没拆封的游戏盘,谁知道藏着多疯的Boss?”她垂着眼,指尖摩挲书签上的绒毛,耳尖泛红,“上次你救我的时候,刀光比天幕里的恺撒亮多了。”
她顿了顿,声音轻得像风:“我爸说,‘并肩走的人,连影子都能凑成盾牌’。以后你的‘作业’,我陪你一起啃。”
她隔壁的海面上,零乘坐在铺着白狐毛垫的小船上,怀里抱着旧小熊,白金长发垂到膝盖,一朵小白花落在熊耳朵上,像别了枚小发卡。路明非捏着书签,纸页的温度顺着指尖爬上来,比热牛奶还暖。
天幕里的未来再凶又怎样?
现在有人把蒲公英书签塞给他。
有人帮他挡议论。
有人等着和他一起扛。
这些比任何榜单都实在。
零指尖轻轻动了动。
小熊的绒毛跟着颤,软得像刚晒过太阳的棉花。
她眼尾微垂,盯着黑海的无形屏障,指节绷成细白的线。那模样让路明非忽然想起游戏里的隐藏NPC——总在角落捏着任务卷轴,指尖弧度藏着通关密码,看着漫不经心,实则连你背包里的新手药剂都算得清清楚楚。
“这衰仔真是走了狗屎运。”
酒德麻衣靠在船边,扯紧高马尾的动作带起风。腕间浅疤被光浸得发烫,像东京湾任务时溅在上面的血,凉过之后只剩扎实的疼。
她对着路明非踢了踢船板,黑皮靴敲出“嗒”的脆响。
“下次再怂,我就把你踹去当诱饵。死侍追你的时候喊我名字——喊慢了,刀可不会等你。”
这话糙得像砂纸,却暖得路明非心口发颤。像游戏里残血时队友突然顶在前面喊“你嗑药,我抗伤”,明明是骂骂咧咧的,却把后背给你亮得干干净净。
话音刚落,一个薯片袋划着弧线飞过来。
“先顾好你自己吧!”苏恩曦的声音裹着薯片的咸香。
袋子“哗啦”砸在路明非腿上,金黄的薯片滚出来,像游戏里队友扔来的补给包,连落地的声响都像道具激活的特效音。他下意识捡了一片塞进嘴里,咸鲜味在舌尖炸开,比打赢副本的奖励还爽。
苏恩曦嚼着薯片,游艇小船上的水钻在光下闪成小灯:“要是天幕播你暴打龙王,我立马印周边——就做薯片罐,罐身印你揍龙的表情包,卡塞尔学弟学妹的钱包,比死侍的鳞片还好刮。”
路明非差点被薯片呛到。这女人的商业嗅觉,比诺玛的警报系统还灵敏。
他刚想笑,就撞进一双冰蓝的眼睛里。
零不知何时抬了头,轻轻点了点头。
路明非赶紧移开视线,手心冒了层薄汗。被她盯着的感觉很奇妙,像被游戏里满级的神秘法师锁定——她没放技能,你却知道她随手就能捏出火球,连你躲在哪棵树后都门儿清。这种敬畏,比被曼施坦因教授抽查论文还实在。
零的银灰色小船慢慢飘近。
她指尖捏着朵小白花,指腹绷得极紧,像捏着块怕化的冰糖——这是她刻在骨子里的洁癖。
但她却把花轻轻放在船沿。
海风刚好吹过,花瓣离了船板,晃晃悠悠飘向竹筏。
路明非的心跳突然慢了半拍。这画面太像游戏里的名场面——高冷NPC终于对你放下戒心,把唯一的“好感道具”递过来,连飘向你的弧度都透着小心翼翼。白花最终落在黑木王座的扶手上,像给冰冷的木头别了枚温柔的小勋章。
阳光落在零的耳尖,镀出点粉,像雪地里刚冒头的绒花。
她的白金长发垂在肩侧,风拂过的时候,发丝扫过小熊的耳朵。
又轻轻点了点头,冰蓝眼眸里的暖意,比陈雯雯给的橘子糖还淡,却更甜。
路明非忽然想起游戏里的一次误操作——本来想偷摸捡NPC的宝箱,结果不小心帮她挡了只怪。她原本冷硬的脸就软了这么一下,和现在的零一模一样。
原来“没搞砸”的感觉,比拿首杀还踏实。
世界树的枯枝动了动。
裂纹里的锈屑被小白花盖住,像给旧伤口贴了张软乎乎的创可贴。
天幕的光渐渐软下来,像快没电的手电筒,却刚好把海面照得暖融融的。
海风卷着栀子花香,混着薯片的咸,吹得人眼皮发沉。风里飘着调子,有人在哼“有人陪的路,再黑也敢走”,分不清是酒德麻衣还是苏恩曦。
路明非忽然觉得,英雄不是开局就满装备的号,是摔出来的经验包,是被人护着的怂蛋,是手里攥着蒲公英书签、口袋里塞着橘子糖的衰仔。
被人惦记的怂,比孤胆英雄的酷更暖。
远处的海面上,昂热举起水晶杯。
源稚生的茶杯凑过来,隔着数米的海面,“叮”地碰了一下。
酒液晃成小月亮,落在海面上,和星星的影子叠在一起,像撒了把会发光的碎银子。
路明非望着那碰杯的弧度,忽然觉得这场景像游戏里两大阵营的首领休战——表面风平浪静,心里都在等下一场团战。
远处的海面上,昂热乘坐在他的橡木小船里,举起水晶杯,和源稚生的茶杯隔着数米遥遥一碰。路明非望着那碰杯的弧度,忽然觉得这场景像游戏里两大阵营首领暂时休战的画面,表面平静,底下藏着的都是对后续剧情的期待。
酒液晃成小月亮,落在海面上,和星星的影子叠在一起。
他们都懂,天幕的好戏才刚开场。
路明非攥紧手心的蒲公英书签,纸质的温度还在。
这天幕就像游戏里的主线动画,不管前面多怂,他的角色总归要往前走——毕竟身边的“队友”都排好了队,等着他开技能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