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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页 > 其他 > 路明非:完蛋了,秘密被曝光了

   biquge.xin风裹着世界树的白花掠过海面时,花瓣擦过路明非的耳尖,软得像刚从烘干机里拿出来的羊毛袜。

  他忽然想起高三那年的樱花季,陈雯雯抱着作业本从樱花树下走过,粉白花瓣轻擦过他的发梢。当时他攥着皱巴巴的数学卷子,指节捏得发白,连抬头说句“借过”的勇气都没有——就像在游戏里碰到大神,连“求带飞”都要删删改改三遍才敢发。

  那时候总觉得陈雯雯像开在教学楼顶的樱花,好看却够不着。不像现在,她的体温隔着两层薄衣传过来,真实得让他想掐自己一把——这触感比老唐说的“外卖到了”还让人踏实,绝不是梦。

  下一秒,天幕的光突然亮了。

  不是普通的亮,是像有人掀开蒙在黑丝绒上的银纱,光里带着细碎的金尘,落在漆黑海面上,溅起星星点点的反光。

  路明非眯起眼,脑子里闪过学校医务室的日光灯。那次体育课后中暑晕倒,醒来时就看到这样暖融融的光,还有校医递过来的葡萄糖水,甜得像掺了蜜的医用酒精。

  只是校医的语气总像系统提示音般公事公办,不像身边的陈雯雯,连呼吸都带着温软的气息,比老唐连麦时的背景音还让人安心。

  海平线尽头立着世界树。

  他在老唐分享的北欧神话表情包里见过类似的样子——画里的世界树总带着肃杀的气场,可眼前这棵,枯荣交织着,倒像老唐朋友圈里晒过的那件旧卫衣,破洞处缝着卡通补丁,透着股洗不掉的烟火气。

  老唐总在连麦时说“旧衣服才贴肉”,就像他总在语音里嚼着廉价牛肉干,咔哧声听得路明非直咽口水,转头却把游戏里最稀有的补给道具全邮给了他。

  “兄弟我装备多,你拿着救命用”,他总这么说,语气轻得像在分享一包纸巾,却从没提过自己为了刷这些道具熬了三个通宵。

  那时候他们天天连麦打游戏,视频框里老唐的圆脸被屏幕光映得发亮,和现在天幕里的光一样暖。老唐说这叫“电子取暖”,比暖气片省钱,路明非却觉得,是有人把星光揉碎了塞进了屏幕里。

  枯枝干泛着深褐色,裂纹里嵌着细碎的锈色碎屑,还有凝固的树脂,像干涸的血痂粘在老战士的铠甲上。

  路明非伸手想比划一下枝干的粗细,手指在空中顿住。

  上次见这么粗的木头,是在婶婶家楼下的梧桐树。他小时候总爬上去掏鸟窝,摔下来时蹭破的胳膊,那种火辣辣的疼,和现在指尖传来的莫名凉意奇妙地重合。

  叔叔当时骂他“皮猴转世”,却还是用碘伏给他涂伤口,那微凉的触感,和此刻陈雯雯胳膊传来的温度渐渐重叠。就像老唐嘴上嫌他菜,却总会在他被boss虐哭时,默默开小号来当他的“移动血包”。

  荣枝干却缀着嫩绿色的新芽,芽尖沾着晨露,小白花挂在枝头,风一吹就“簌簌”落,投影在海面上像撒了把碎银,又像谁把星星揉碎了沉在水里。

  路明非想起陈雯雯当年在文学社公众号发的手抄报,她总喜欢用银粉笔在蓝色卡纸上画星星,和眼前的海面一模一样。他当时偷偷把那张图片存进了加密相册,备注是“星光”,直到毕业都没敢让别人知道。

  后来那张图被老唐借去做游戏头像,回来时被他加了个搞怪的胡子贴纸,路明非跟他闹了好几天别扭。现在想想,那点幼稚的执拗,全是没说出口的心事。

  人跟人的缘分就像外卖红包,看着满天飞,真能到自己手里的没几个——老唐就是那个总把最大的红包塞给他的人。

  海面是墨黑色的,路明非伸手碰了碰船边的水,寒意顺着指缝往骨头里钻,像吞了口冰碴子,连呼吸都带了白汽。

  这冷让他想起去年冬天打工送外卖,冻得连手机屏幕都划不动,是便利店张叔把自己的棉手套塞给了他。那手套里还留着张叔的体温,和现在手里的凉水形成鲜明对比。

  可这冰凉海水却映着天幕的光,泛着细碎的波光,像铺了层碎玻璃,踩上去能割破鞋底。就像生活总给你泼冷水,却又在水里藏着星星。

  张叔总嫌他送单慢,却每次都在他冻得发抖时递杯热豆浆。就像陈雯雯明明怕黑,却愿意在这漆黑的海上陪着他;也像老唐总吐槽他“话少能憋死鱼”,却会在他沉默时,把连麦频道开着,放一晚上自己嚼零食的声音。

  每个人的小船都是桃木做的,船舷钉着铜钉,光下泛着冷光,摸上去能感觉到木纹的凹凸。

  路明非的指尖划过船板,总觉得这触感似曾相识——小时候叔叔给修的旧滑板,就是这样的木纹。他踩着滑板在巷子里窜,轮子“轱辘轱辘”响,像现在耳边的海浪声,也像老唐连麦时的键盘敲击声。

  陈雯雯的小船也不例外,船板上还叠着块洗得发白的白色方巾。路明非就坐在她身边,两人紧紧挨着——黑蓝条纹的病号服袖子和她的白色重症病号服蹭在一起,他能清晰感觉到她胳膊上传来的微弱体温,像揣了颗温温的软糖,甜得恰到好处。

  那方巾他认得,是陈雯雯高中时用来包书本的,边角都磨毛了还舍不得扔。

  就像她对人总是这样,温柔又长情;也像老唐那件洗得发白的卫衣,破了又补,却始终是他朋友圈里的“常驻嘉宾”。

  规矩没变,谁也离不开自己的船。

  但此刻他和陈雯雯在同一条船上,指尖不用伸出去,就能碰到她垂在腿边的手。他手指无意识摩挲船板边缘的木纹,肋骨根根分明地顶在病号服上,像没撑满的伞骨。

  以前他感冒发烧躺在婶婶家的小房间里,总是一个人盯着天花板数纹路,那时候觉得胸口空得发疼,像游戏里被清空的背包。现在有陈雯雯在身边,连海风都好像暖了些,少了点空落落的冷。

  “孤独这东西,就像手机电量低于1%,有人陪的时候,就自动插上了充电器”,老唐曾在深夜的连麦里这么说,当时路明非以为是胡话,现在才算懂了。

  【天幕的光突然收窄,像被谁按了暗键。】

  【再亮时,冷白的光钉在两座紧挨着的建筑上,阴影在中间挤成道细线。】

  【英灵殿的白石墙泛着霜气,每道石纹都深得像冻裂的痕迹,摸上去该是冰碴子似的硬——就像便利店冰柜里刚拿出来的黄油,凉得能粘住手指。】

  【莱茵厅的哥特尖顶戳破夜空,尖端正对着月亮,像要把那轮圆玉扎出个洞来。】

  【两道建筑中间的缝,窄得不足二十厘米。风钻过去都得变细,卷着石缝里的灰尘,“沙沙”响得像翻旧书页。】

  【十二道黑影嵌在缝里,整个人贴得比墙纸还紧。唯独领头的女人没缩着,黑色作战服领口绷出利落的弧度,半截缠着皮质绷带的脖颈露在外面,绷带边缘蹭着石壁,磨出细白的灰。】

  【是酒德麻衣。】

  【她的面罩滑到下巴,唇线抿成冷硬的直线,裸色美甲攥着战术匕首,指节因用力泛出瓷白。瞳孔在暗处亮得惊人,像蹲在屋顶的猎豹,盯着猎物时连呼吸都放轻。】

  【其他人把肩膀收得快贴到肋骨,呼吸轻得只剩布料摩擦声,比蝴蝶振翅还弱。】

  【酒德麻衣却不一样。哪怕缩在缝里,肩线也绷得像拉满的弓,作战服缝线被肌肉撑得发紧,像柄藏在鞘里却漏了锋芒的刀。】

  【外面的脚步声“噔噔”砸过来,是皮靴踩在石板上的重响。手电光柱扫过墙面,光落在石缝的灰尘上,晃了晃就移开——没人会注意这道连猫都钻不进的死角,偏塞了十二个人,像把十二根筷子硬塞进火柴盒。】

  【“队长,早知道选爆破……”最前面的黑影低声说,声音压得太狠,像从喉咙里滚出来的石子,磕得人耳朵痒。】

  【“闭嘴。”酒德麻衣的声音比石壁还凉,尾音带着点不耐烦,“这叫战术。”】

  【她往前微倾,作战服蹭过石壁,留下道浅痕。指尖无意识摩挲绷带下的刀柄,绷带里浸着的金属冷味,混着石缝的土气飘出来。】

  【“13号没跟上来。”后面有人补了句,声音发颤,“就是总揣牛肉干的那个。”】

  【酒德麻衣的手指顿了下,攥了攥腰间的枪套,金属扣“咔嗒”响了声。在这死寂里,这声响比枪声还清楚。】

  【“这也是战术的一部分。”她硬邦邦地说。】

  【“战术?我看是把自己困成罐头。”】

  【个憨直的声音突然冒出来,不像别人那样压着,反而亮堂堂的。第十三个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缝尾,作战服穿得松垮,面罩挂在下巴上,露出张圆乎乎的脸——额前碎发沾着汗,嘴角还沾着点褐色调料粉,嚼东西的动作没停。】

  【是老唐。】

  【排在他前面的黑影肩膀猛地一颤,冷汗顺着脖颈往下淌。没人敢小瞧这憨乎乎的家伙,刚才他滑进墙缝时,连衣料摩擦声都没有,要是手里有刀,前排人的后颈早凉了。】

  【“你去哪了?”有人低呼,声音里的惊惶像踩了猫尾巴。】

  【老唐挠挠头,从口袋里摸出半袋牛肉干,包装袋“窸窣”响得扎耳:“路过自动贩卖机,想着给你带包辣的。结果转头就忘了你们往哪钻了……”】

  【酒德麻衣没回头,额角的青筋跳了跳。她仰头往斜前方的图书馆瞥,屋顶上趴着个黑影,姿势是标准的潜行姿态,手里举着望远镜,下一秒却晃着腿往嘴里塞东西——包装袋反光,是番茄味薯片。】

  【“不认路还敢乱晃?”她低声骂,指尖在口袋里摸出手机。机身贴着卡通薯片贴纸,边角磨得起毛,是苏恩曦送的。】

  【按亮屏幕,光映在她眼尾的绯色眼影上,晃出两颗小火星。她开了免提,声音透过电流传出去,带着点冷:“别吃了。”】

  【“警戒比你说的严三倍,情报错了耽误我赚加班费,扣你奖金。”】

  【“哦?那得开Plan B了。”电话那头的声音懒洋洋的,混着“咔嚓”的脆响,苏恩曦嚼着薯片,调子透着“早等着呢”的得意,“专门救你这种‘战术没歪,队友跑偏’的倒霉蛋。”】

  【“你早知道?”酒德麻衣的声音拔高半分,肩膀更绷了,作战服缝线快被撑裂。】

  【“昂热当几十年校长,总不能是漏风的筛子。”苏恩曦又咬了片薯片,脆响停了停,“老唐的地图是我故意漏印的——他从食堂到宿舍都能绕晕,找不到英灵殿太正常,就像让路痴找厕所,纯属为难人。”】

  【“这叫什么计划?”酒德麻衣快气笑了,手指攥得手机壳发白。】

  【“迷路的人往亮处闯啊。”苏恩曦的声音沾着薯片渣的黏糊,“守夜人很快会解‘戒律’,老唐急了就会往灯亮的地方冲,他们一转移注意力,‘戒律’的网就松了。”】

  【她顿了顿,嚼薯片的声音突然清晰:“到时候你开‘冥照’,谁拦得住?就像放了闸的水,顺着缝就流走了。”】

  【风里飘着半句调子,“刀要藏得深,步子才够稳”,刚落在酒德麻衣耳边,远处就传来老唐的喊声。】

  【“哎!这边有灯!你们在这儿吗?”】

  【紧接着是“咔嚓”一声,瓦片被踩碎的响。】

  【酒德麻衣扶了扶额,面罩下的脸写满无奈。但听到守夜人匆匆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时,她眼底闪过丝锐利——苏恩曦这财迷,算得比计算器还准。】

  天幕外的议论声“嗡”地炸起来,风裹着话头,撞在世界树的花瓣上。

  卡塞尔的男学生推了推眼镜,镜片反光遮了眼睛:“这潜行姿势……肩线太绷了,容易暴露!”

  “但她没暴露。”旁边的女执行员反驳,指尖无意识模仿酒德麻衣攥刀的动作,“缩在缝里还能控场,比只会死记战术手册的强。”

  守夜人叼着雪茄,吐了个烟圈,刚好套住片飘落的白花:“小子,战术这东西跟泡面一样,软的是面,硬的是料。看着乱,实则每步都卡着点。”

  “我看是瞎猫碰上死耗子!”俄罗斯壮汉“咚”地捶了下船板,震得茶杯里的茶水晃出来,“那个圆脸的,简直是移动的警报器!”

  蛇岐八家的船板上,夜叉把钉棒往地上一拄,钢钉擦出刺耳的响:“缩在缝里算什么本事?正面打才叫战士!”

  乌鸦慢悠悠卷着战术笔记,推了推眼镜:“二十厘米的缝塞十二个人,每根骨头都卡着位置,这叫‘算准了墙的脾气’。你挤得进去?”

  矢吹樱站在旁边,指尖碰了碰袖口的刀片,声音冷得像冰:“她的匕首握得很稳,指节发力角度没错——是能瞬间出鞘的姿势。”

  源稚生没说话,右手搭在童子切的刀柄上,目光落在天幕里酒德麻衣的肩线上。黑和服的浮世绘衬里被风掀起,海浪纹样在光里闪了闪。

  “是蓄势。”他突然开口,声音像沉在水里的石子,“厉害的猎人都像猫,看着没动,爪子早对准了老鼠。”

  苏恩曦坐在不远处的船上,正用指尖弹掉浴巾上的薯片渣。黑胶眼镜滑到鼻尖,她笑着朝天幕喊:“酒德麻衣!下次再让我给路痴做计划,你的匕首就换儿童玩具款!”

  酒德麻衣刚巧在天幕里跃出墙缝,黑色作战服的衣摆在风里展开,像只夜鸟。她没回头,却抬手比了个“滚”的手势,匕首亮了下,划开夜色。

  路明非身边的陈雯雯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,指尖有点凉:“他们看着吵,却好像很有默契。”

  路明非点头。他看见天幕里老唐还举着牛肉干乱晃,酒德麻衣骂骂咧咧地往前走,却故意放慢了脚步。

  就像冬天挤在一起取暖的猫,互相哈气,却不肯离太远。

  风又起了,带着苏恩曦没吃完的薯片味,混着世界树的花香。天幕的光慢慢暗下去,却在海面上留了片碎银似的亮——像没讲完的故事,等着下一页的精彩。

  路明非听着她们斗嘴,又往零的方向看了眼。

  零抱着旧小熊玩偶坐在船舷最偏的位置,白金长发垂在玩偶磨得起毛的头顶,发丝软得像刚晒过太阳的棉花,风一吹就轻轻晃。

  刚才天幕里最后那个冷冰冰的声音,像极了她——冷得能冻住空气,连尾音都带着冰碴子似的脆。

  零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,睫毛颤了颤,抬眼扫过来。冰蓝的眸子没什么情绪,像贝加尔湖结了厚冰的湖面,连光都照不进底。

  她没说话,又低下头,指尖轻轻摸着小熊的耳朵。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,比抚摸易碎的玻璃还小心,指腹蹭过玩偶的绒毛,留下极淡的温度。

  周围的议论声就是这时“嗡”地炸开的,像被捅了的马蜂窝,吵得世界树的花瓣都晃了晃。

  “卡塞尔这防御,是用糯米纸糊的?”

  中国陈家的家主把紫砂杯往船板上一磕,茶垢顺着杯壁往下淌,在檀木船板上晕开深色的印。他穿件对襟盘扣的暗纹唐装,手指捻着串菩提子,每颗都磨得发亮,“十二个人就像逛自家后花园似的渗进去,校董会的钱怕不是全砸进西湖的藕塘里了,连层像样的拦网都没有!”

  他旁边的年轻子弟憋不住笑,指尖戳了戳船板上的白花:“听说卡塞尔的‘戒律’是王牌?我看是纸王牌,风一吹就卷边,还不如咱们家祠堂的铜锁结实。”

  “铜锁至少能防贼!”陈家主哼了声,呷了口浓茶,茶味混着船板的木香飘开,“这倒好,把贼请进门还帮着掀门帘,弗拉梅尔那老头是在监控室里泡红茶呢?”

  紧接着是俄罗斯北境守夜人的粗嗓门,像闷雷滚过海面。

  壮汉把伏特加酒瓶往熊皮坐垫上一砸,酒液溅出几滴,在皮毛上晕成深色的斑。他穿件缀着狼牙的皮袄,胳膊上的刺青露在外面,是头咆哮的雪狼,“我家后院的熊窝都比英灵殿难闯!至少熊还会拍爪子,卡塞尔的守卫呢?睡死在壁炉边了?”

  他抓过旁边的望远镜,往天幕上怼了怼,镜片反光晃得人眼疼:“你看那墙缝!连我家三岁的小崽子都知道躲在里面会被发现,这群入侵者愣是藏了十分钟——卡塞尔的巡逻队是瞎了还是懒了?”

  “怕是懒到连眼皮都懒得抬!”旁边的年轻守夜人接话,手指敲着腰间的猎刀,“‘戒律’解除得比我开酒瓶还快,这哪是战术?是给入侵者递匕首!”

  另一边的印度迦楼罗卫,祭司正用银勺搅着铜碗里的奶茶,檀香从他腕间的佛珠串上飘出来,混着奶茶的甜香。

  他指尖捏着颗铜铃,轻轻晃了晃,“叮铃”声脆得像碎冰。“英灵殿是藏着圣物的地方,不是菜市场。卡塞尔的防御,比恒河边的草棚还简陋——草棚至少能挡雨,他们连‘贼’都挡不住。”

  “弗拉梅尔导师的‘戒律’,就像没系紧的裤腰带。”他旁边的学徒忍着笑,用铜针挑着奶茶里的豆蔻,“该紧的时候松,该松的时候更松,这不叫战术,叫胡闹。”

  更远处的巴西雨林鳞爪,猎手把羽毛头饰往脑后推了推,彩色的鹦鹉停在他肩头,正啄着他指尖的坚果。

  他握着柄嵌着宝石的弯刀,刀鞘在光里泛着幽绿,“我们雨林里的蚂蚁窝都比这难钻!十二个人挤在墙缝里,跟十二根香蕉塞在竹筒里似的,卡塞尔的人居然看不见——是被树叶挡住了眼睛,还是被蜂蜜粘住了脑子?”

  鹦鹉突然叫起来:“看不见!脑子粘!”

  引得周围一阵哄笑,连风都带着笑意,卷着世界树的花瓣往他那边飘。

  欧洲圣殿骑士团的骑士皱着眉,银剑的剑柄被他攥得发白,剑鞘上的十字架纹章闪着冷光。“这不是防守,是给敌人递荣誉。”他声音沉得像教堂的钟声,“十二个人闯英灵殿,传出去比骑士丢了盾牌还丢人——卡塞尔的荣耀,怕是被壁炉的火烤化了。”

  “‘戒律’解除得太巧,巧得像演话剧。”他身边的书记员翻着羊皮卷,羽毛笔在纸上划得“沙沙”响,“我怀疑弗拉梅尔是在写剧本,不是在守防线。”

  意大利执行部的人扶着额,金丝眼镜滑到鼻尖,他掏出怀表看了眼,表盖的珐琅花纹闪着光:“图书馆屋顶那个,是在跳探戈吗?”

  语气里满是无奈,“潜行课是睡过去的?还是把屋顶当成了米兰的舞厅?卡塞尔的学费怕是花在了歌剧票上,不是战术训练。”

  风里飘着半句跑调的调子,“光有壳子没骨头,撑不住台面”,刚落在陈家主的紫砂杯上,就被守夜人粗粝的笑声盖过。

  路明非往陈雯雯那边靠了靠,她正低头看着船板上的水纹,指尖无意识地画着圈。听到旁边的哄笑,她抬头皱了皱眉:“他们说得太过分了……”

  “但好像没说错。”路明非抓了抓头,想起自己上次闯卡塞尔的通风管道,比逛超市还容易,“就像老唐说的,再厚的墙,漏了缝就成了筛子。”

  蛇岐八家的船板擦得锃亮,檀香混着极淡的药水味缠在木纹里,是大家长橘政宗指间常捻的沉水香,连风都不敢乱吹,只顺着羽织的褶皱飘。

  橘政宗端坐在紫檀木椅上,指尖摩挲着腕间的羊脂玉扳指,十六瓣菊纹羽织的下摆被风掀出冷白的弧度,又轻轻落下。他银发白得像浸过月光,笑时唇线弯成温和的弧度,黑瞳却深不见底,像藏着两汪冻住的墨,连光都照不进去。

  “昂热不在,卡塞尔就成了没上栓的狗窝。”

  他轻摇乌木折扇,扇面上的金菊纹在光里闪了闪,扇骨敲了敲掌心,“这群学生闹得欢,却没摸到战场的骨头——真正的防线从不是墙,是把墙当盾的人。没了昂热,他们连只偷腥的猫都拦不住,更别说闯殿的饿狼。”

  话音刚落,斜后方传来极轻的“嗤”声,像纸角蹭过船板,快得几乎要融进风声里。

  乌鸦立刻躬身,将战略笔记卷成筒,规规矩矩地敲了敲自己的黑框眼镜。烟蒂早被他在橘政宗开口时就按灭在鞋底,烟灰蹭在船板上,他下意识用鞋尖碾了碾——笔记封面那朵歪扭的小樱花,是少主源稚生偶尔心情好时画的,此刻正对着大家长的方向。

  “橘先生恕罪,属下多嘴。”他垂着眼,语气放得极缓,指节轻敲笔记上的战术草图,“那二十厘米的缝塞十二个人,不是乱闯,是算准了石缝的骨头——连墙缝里的灰尘都算进去了。”

  他脑子里瞬间跳出三种潜行方案——当年为护少主突围,比这更窄的通风管道他都钻过,肋骨被挤得发疼时,只想着不能让身后的脚步声追上。这些话他没说,只把笔记往前递了半寸,方便大家长看清。

  “就像把十二把折叠伞塞进火柴盒,看着不可能,实则每根伞骨都卡着位置。”乌鸦抬眼飞快扫了橘政宗一下,又立刻垂下,“这领头的女人,比属下见过的所有战术手册都精,是把藏在鞘里的刀。”

  “精个屁!”

  夜叉的吼声刚出口,就被乌鸦用眼神狠狠剜了一下。他慌忙单膝半跪,钉棒往船板上一拄,钢钉擦出刺耳的“刺啦”声,又赶紧收了力道。肩背肌肉鼓得像绷紧的钢索,络腮胡里的脸涨得通红,唾沫星子溅在自己的裤腿上,“属、属下失言!但真有本事就正面打!缩在缝里跟耗子似的,丢战士的脸!”

  他攥着钉棒的手越收越紧,虎口的厚茧磨得生疼。脑子里闪过的是护少主时挥棒砸向死侍的画面——钢钉陷进肉里的触感,比天幕里这“躲猫猫”实在多了。可这话他不敢说,只把头埋得更低。

  “可你挤不进三十厘米的缝。”乌鸦压低声音补刀,又赶紧转向橘政宗,“属下管教不力,请大家长责罚。”

  夜叉刚要辩解,胳膊突然被人用指尖轻轻碰了下。

  矢吹樱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身侧,黑马尾扎得极紧,发绳在腕间缠成圈——那是少主亲自给她的战术绳,能当钢丝索用。她指尖在战术绳上绕了半圈,垂在身侧的手按向袖口暗袋,确认毒针位置,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的钢针,却压得极低:“少主在看。”

  夜叉猛地闭了嘴,乌鸦也收了笔记,两人齐齐转向船舷方向,背脊挺得笔直——那是少主源稚生的位置。

  源稚生就站在船舷最中央,黑色和服的袖摆垂得笔直,浮世绘衬里被风掀起一角,海浪纹样在光里闪着淡金,刚好盖过身后属下的影子。他右手搭在童子切的鲛革刀柄上,指节平稳得没有一丝颤动,没看争吵的属下,也没回应橘政宗的目光,只盯着天幕里酒德麻衣的身影。

  矢吹樱的目光跟着落在天幕上。看到酒德麻衣攥匕首的姿势,她下意识动了动指尖——自己藏在袖口的刀片,角度比这更刁钻。这是少主教她的,“护主的刀,要藏得比敌人的眼睛快”。

  “‘冥照’用得太急,但站姿没歪。”源稚生的声音突然响起,像深海里的石子沉底,不大,却让所有属下都屏住了呼吸,“缩在墙缝里还能控场,比很多握不稳刀的执行员强。”

  他顿了顿,指尖摩挲着刀柄上的绳结——那是矢吹樱编的,防潮又防滑。“这不是躲,是蓄势。”

  真正的猎手都懂藏爪,就像好刀要入鞘。

  风里飘着句碎歌词,“刀光藏得深,才敢称利刃”,刚好落在夜叉攥紧的钉棒上,钢钉的冷意顺着掌心往上爬,他终于松了力道。

  远处的观光船晃着白帆,风把法国女伯爵的栗色卷发吹得贴住下颌。

  她指尖慢悠悠缠着发丝,金指甲在暮色里碎成星子,目光钉死天幕里酒德麻衣的剪影,梨涡里盛着半分玩味:“这身段比巴黎春天百货的橱窗模特还经看。”

  不是纸片人似的单薄,是拉满的银弓——每根线条都绷着劲儿,美和狠都渗在骨缝里。

  “美能当饭吃?”

  俄罗斯壮汉的嗓门震得船板发颤,蒲扇似的大手“咚”地砸下去,搪瓷茶杯里的红茶晃出三层涟漪,溅在磨旧的皮靴上。

  “扇耳光那下才是真东西!力道能把后槽牙打飞,这血统浓度——”他啧了声,喉结滚了滚,“比我埋在贝加尔湖底三年的龙血酒还烈,一口下去嗓子都像被冰原的风刮过。”

 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腮帮子,指腹碾过粗糙的胡茬。

  那是当年挨A级混血种揍的旧伤,疼得很有层次——先是麻,再是酸,最后像嚼碎了一把冻硬的水果糖,连舌尖都跟着发木。

  疼是疼,但比空落落的没劲儿强。

  埃及长老的乌木权杖在船板上点了三下,象牙杖头刻着的圣甲虫纹路,在光里浮起古旧的影子。

  他的瞳孔缩成针尖大,视线像黏合剂似的,粘在天幕里酒德麻衣消失的方向:“最后那下气息收得比沙漠里的角蝰还干净。”

  “‘冥照’不是躲猫猫的本事,是牙齿抵着猎物喉咙时的静——静到能听见对方的心跳,再一口咬断。”

  卡塞尔的男学员突然剧烈咳嗽,耳尖红得像被酒精灯燎过。

  他慌忙推了推下滑的眼镜,镜片反光刚好遮住半张脸,声音都发飘:“监、监控角度有问题!4K都拍不清墙缝细节,这是设备漏洞!绝对是!”

  “漏洞?”

  庞贝·加图索嗤笑一声,西装领口扯得更开,金链在胸口晃成小太阳。他伸手指了指男学员的眼镜,“小子,你镜片反光都遮不住眼里的光,比诺玛的红外探测还灵敏。”

  “审美是战士的第二把刀,你连刀穗都没摸着。”

  “父亲!”

  恺撒的刀鞘在船板上磕出脆响,像冰棱砸在石头上。他的冰蓝眸子像阿尔卑斯山的融雪,冻得人不敢靠近,“我们该分析目标,不是讨论刀穗!”

  “英灵殿里最值钱的不是泛黄古籍,是昂热锁在地下三层的龙类样本——那才是能掀翻世界的火药桶。”

  女狙击手往枪托上哈气,袖口擦过金属的声音比她的话还冷。

  “花架子再好看也填不满弹夹。枪套位置太扎眼,故意露破绽引敌人盯——但战场不是马戏团,破绽多了,命就成了扔出去的飞镖,收不回来。”

  “可她没露真破绽。”

  守夜人吐了个烟圈,烟圈刚好套住一片飘落的世界树花瓣,慢悠悠地往上飘。他的酒壶挂在腰间,晃出细碎的声响,“就像故意把裤兜翻给你看,告诉你‘我没藏东西’,兜里的刀却早架在你后腰了。”

  “副校长!”

  卡塞尔女学生抓起船板上的白花往他那边扔,花瓣撞在无形的防御膜上,弹回来落在她的发梢。她气鼓鼓地叉腰,“您能不能说点正经的!”

  守夜人笑着耸肩,酒壶灌了一大口,“咕咚”声格外清晰。

  “正经话是给考官听的,歪理才是给活人用的——这群入侵者看着乱得像没头苍蝇,实则比谁都清楚,哪块肉上有骨头。”

  就像迷路的狼,从来不会瞎跑,只会顺着风找肉味。

  风又转向了,卷着世界树的花瓣往船尾飘,像谁随手撒了把碎星星。

  源稚生终于收回目光。

  和服下摆顺着他的动作垂落,织金的浮世绘海浪刚好遮住靴面,连风都掀不动那片沉静。他转向橘政宗,黑瞳像浸在寒潭里的玉,没半点波澜:“他们的目标不是样本。”

  源稚生终于收回目光,和服下摆落回原位,遮住了浮世绘的海浪。他看向橘政宗,黑瞳平静无波:“他们的目标不是样本。”

  橘政宗的折扇“咔嗒”顿在半空。

  羊脂玉扳指在掌心转了半圈,那是只有王将才懂的暗号,像毒蛇吐了下信子。他嘴角弯出弧度,眼底却凉得像北海道的冰:“哦?源君觉得,这群闯英灵殿的疯子,要找什么?”

  橘政宗的折扇顿了顿,玉扳指在掌心转了半圈——是王将身份才会有的小动作。他笑起来,眼底却没暖意:“哦?源君觉得,他们要找什么?”

  源稚生没回答。

  他的喉结动了动,像吞了片没化的雪,所有话都堵在嗓子里——有些猜测太沉,说出来就会砸出坑。

  源稚生没回答。

  天幕里的墙缝空了。

  风卷着灰尘掠过白石墙,留下两道浅痕,像舞台落幕时,有人悄悄收走了最锋利的那把刀。

  天幕里的墙缝空了,只剩风卷着灰尘掠过白石墙,像谁悄悄收走了舞台上的刀。

  只有矢吹樱注意到。

  源稚生按在刀柄上的手指,指节比刚才更白了些,像是要把刀柄捏出裂纹——那是他动真格前的习惯,比任何警告都管用。

  只有矢吹樱注意到,源稚生握刀的手指,比刚才紧了半分。

  秘党那边,贝奥武夫的手指蹭过剑柄。

  冷硬的金属凉意顺着指节爬进袖口,像条刚从冰窖里钻出来的小蛇,贴着皮肤往里钻。

  他眯起眼,眼尾的皱纹挤成沟壑,里面盛着半辈子的战场灰,蹭着指腹都硌得慌。

  “昂热带回卡塞尔的东西,才是他们的目标。”

  他顿了顿,喉结滚得像块生锈的铁。

  半句话咽回肚子里,末了嗤笑出声:“闯英灵殿这种险地,不会是为了偷本古籍——抢龙巢的人不会为面包折腰,就像饿狼不会盯着蚂蚁洞流口水。”

  顿了顿又补了句:“饿狼盯着蚂蚁洞流口水,那不是饿,是闲得发慌。”

  风突然转了向,卷着世界树的花瓣,“啪”地拍在旁边军火商的黑西装上。

  那家伙像被按了开关,猛地坐直。

  他舔了舔犬齿,眼睛亮得像通了电的灯泡,比天幕里的刀光还扎眼。

  从西装内袋摸出纯金名片夹,“啪”地弹开,金属光泽晃得人眼晕,比赌场的霓虹灯还嚣张。

  “等他们身份曝光,我第一个递名片!”他拍着船板,震得自己的鳄鱼皮皮鞋都颤,“这么能打的队伍,雇来当保镖,生意能翻番——比雇十个A级混血种靠谱,那些家伙还得管饭,这伙人看着就像能啃石头活的!”

  “啃石头也得算准时机。”

  中国某家族的家主忽然攥紧了茶杯。

  “咔”的一声脆响,白瓷杯沿裂出细纹,像地图上没标过的支流。琥珀色的茶水顺着裂缝往下淌,在船板上晕开小水渍,像滴在宣纸上的墨,慢慢渗进木纹里。

  “守夜人解‘戒律’的瞬间,就是他们动手的信号。”他指尖捻着杯盖,声音沉得像井里的水,“这伙人算得比钟表还准,连秒针都追不上他们的心思——精准到可怕,就像狙击手算准了猎物的呼吸,差一毫米都不开枪。”

  “可他们到底要偷什么?”

  芝加哥来的专员往前扑了半尺,船板被他压得“吱呀”响,像快散架的旧木椅。

  他盯着天幕,眼睛瞪得像铜铃,仿佛要在那层光上戳个洞:“英灵殿里除了旧书就是旧骨头,总不能是偷昂热那套喝下午茶的银餐具吧?听说那勺子敲杯子的声儿都比诺玛的提示音金贵!”

  他的话刚落地,所有议论声突然被掐断。

  不是被人打断,是像有人突然捂住了所有人的嘴,连呼吸都放轻了。

  路麟城的声音从船尾飘过来。

  轻得像羽毛,却重得能砸进人心里,连风都为他停了半拍。

  他坐在那里,黑色衣摆垂在船边,连海风都绕着他走,没沾半点海水,像尊浸在墨里的玉。

  指尖敲着船板,“笃、笃、笃”,节奏慢得像在数自己的心跳,也像在数猎物踏入陷阱的步数。

  “昂热在钓鱼。”

  五个字,让风都停了。

  世界树的花瓣悬在半空,像被冻住的星星;海面上的波光定住不动,连远处混血种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,粗的、细的、沉的,织成一张紧绷的网。

  “他故意松了道口子。”路麟城的手指停了敲动,目光穿透天幕,像能看到英灵殿里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头,“就像猎人故意掀开陷阱上的草,等着兔子自己往里跳——这不是漏洞,是诱饵。”

  诱饵越香,咬钩的猎物就越凶。

  风又起了,带着若有若无的调子。

  不是什么激昂的歌,就像有人在耳边轻哼,“黑夜里的光不用太亮,够照见身边人的脸就行”。调子软乎乎的,裹着世界树的花香,落在路明非的耳尖上,有点痒。

  他靠在船舷上,陈雯雯的肩膀抵着他的胳膊。

  暖融融的温度透过两层薄衣渗进来,像揣了个热乎的烤红薯。天幕里的老唐正举着牛肉干乱晃,那包辣味儿的红包装纸,和他此刻鼻尖闻到的、陈雯雯发梢的栀子花香,突然在脑子里撞在了一起。

  不是回忆,是种很奇妙的联想。

  就像看到老唐,就会自动冒出牛肉干的咸辣味;看到身边的人,就会觉得连风都带着甜味——这种感觉很傻,但很实在,比任何豪言壮语都管用。

  酒德麻衣在天幕里皱着眉,冷着脸骂老唐,声音隔着光传过来,都带着冰碴子。

  可路明非偏偏注意到,她攥着匕首的手指,比刚才松了半分——就像炸毛的猫,看着凶,爪子却没真的亮出来。

  这伙人就是这样。

  嘴上吵得像要打起来,骨头里却连着筋——就像冬天里挤在一起取暖的猫,互相哈气,却又不肯离太远。谁都嘴硬,谁都没真的撒手。

  陈雯雯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背。

  像片花瓣落在上面,凉丝丝的,又带着点体温。她赶紧缩回手,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,声音软得像棉花糖:“不管他们是猎人还是兔子,我们都在一起。”

  她顿了顿,手指绞着衣角,补充道:“就像小时候过独木桥,你扶着我,现在我也能陪着你——难走的路,两个人走就不抖了。”

  路明非点了点头,没说话。

  他不太会说好听的话,但觉得心里暖暖的,像灌了杯热奶茶,连指尖都有了温度。

  风裹着她的话,吹向天幕。

  光里的酒德麻衣刚好从墙缝里跃出。

  黑色作战服的衣摆在风里展开,像只展翅的夜鸟,掠过天幕时带起一阵风。她的刀亮了下,划开夜色,比星星还醒目,像要把黑暗都劈出条缝来。

  故事没结束。

  就像没拧上盖的汽水,气泡总在等着下一声“啵”的脆响;就像没唱完的歌,调子绕着耳边,总盼着下一句的旋律。

  天幕的光慢慢暗下去,却在海面上留了片碎银似的亮。

  那是撒下的伏笔,也是给下一场冒险的请柬——总有人要提着刀走向黑暗,也总有人在身后,为他留着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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