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iquge.xin黑海的浪是墨色的,拍在竹筏边缘时碎成细小的黑珠,凉得浸骨。
路明非的竹筏孤零零漂在海中央,筏尾绑着把背对他的精美王座,雕花扶手上缠了半枯的常春藤——那是他独有的标记,不像其他人,连船都带着各自的脾气。
风裹着世界树的白花掠过竹筏,花瓣粘在他的病号服袖口,软得像被阳光晒化又凝固的奶糖纸,指尖一捻就留下细碎的纹路。
花瓣粘在路明非的病号服袖口,软得像被阳光晒化又凝固的奶糖纸,指尖一捻就留下细碎的纹路。
他抬手想拂开,指腹先撞上竹筏粗糙的篾条——这竹筏比老家村口的摆渡船还简陋,缝隙里嵌着黑海的黑沙,磨得指腹泛起微麻的痒。
不远处的陈雯雯坐在艘铺着白纱的木船里,船身雕着细小的栀子花纹,她想往路明非这边靠,船却像被无形的线拽住,只能在原地轻轻晃。
“别费劲啦,这破海比学院的戒律还霸道。”路明非踩着黑海的浪走过去,海水没过他的脚踝,凉丝丝的却不刺骨——这是他的特权,唯一能在黑海间随意行走的人。
陈雯雯的肩膀隔着船舷对着他,声音从白纱后传出来,温得像块刚从绒布盒里取出来的玉。
她的呼吸带着栀子花的软劲儿,混着海风的咸涩漫过来,路明非伸手想碰她的船沿,指尖却撞上层透明的屏障,连风都钻不进那点缝隙。
风里飘着沉厚的弦音,像谁在远处奏着半首没完结的曲子,间或漏出“英雄的血,是黎明的火”的调子,挠得人心尖发颤。
世界树的白花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扯向空中,聚成团旋转的光——天空的光幕“嗡”地亮了,像块被点亮的巨大水晶。
【天幕里的光线骤然沉下去,像被谁按了调光开关。】
【英灵殿的走廊在渐亮的光晕中显形,石缝里嵌着千年不化的积灰,廊壁上的英雄壁画泛着暗黄,却拦不住盔甲边缘的锋利——那金属光泽像刚从冰河里捞出来,冷得扎眼。】
【风从壁画里“穿”过似的,带着古战场的铁锈味,混着弦音里“英雄的血,是黎明的火”的调子,压得人呼吸发沉。】
【十二道黑影贴在廊壁上移动,黑作战服与石墙融成一片,兜帽压得极低,只漏出半截紧抿的下巴。】
【为首者抬手,指尖按亮腕上的虹膜仪,蓝光像枚冷硬的星。】
【“嘶——”合金门吐出白雾,无声滑开一道缝。】
【监控探头带着机械嗡鸣扫过,镜头转得飞快,却连影子都没抓住——那些人像墨滴入焦黑的纸,瞬间消失,只剩地面被带起的灰尘在光柱里翻涌,证明刚才不是幻觉。】
“这走廊看着跟博物馆里的古迹似的,墙上年画都快褪成酱油色了。”路明非蹭地跳回自己的竹筏,王座的靠背硌了他一下,“这帮人溜门撬锁的本事,比巷口偷电瓶的还熟练。”
【“止步。”】
【金属般冷硬的声线撞在英灵殿的石墙上,弹回来时都带着不容置喙的锐度。
【恺撒斜倚在会议室的雕花门框上,188cm的身形把黑色制服撑得肩宽腰窄,脊背却绷得笔直如白杨树——哪怕是放松的姿态,也像扎根的雪松,半分松散都无。】
【他指间转着枚银质半朽世界树校徽,浅金卷发被廊风吹得贴在耳侧,抬手拢发的动作利落又矜贵,指尖划过发丝时都像在掌控节奏。冰蓝眼眸是淬了阿尔卑斯融冰的刃,看人时习惯微微抬眼,那点俯视的姿态,像在打量闯入领地的野犬。】
【右手无意识摩挲着狄克推多的牛皮刀鞘,深棕刀身的银饰边在灯光下反光,是他思考时的习惯,也像在无声宣告“武器在手,这里我做主”。】
【他起初连眼角都没分给那些黑影,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墙上的英雄壁画,掠过那些盔甲纹路时,眉峰微挑,像是在评价“不够锋利”。】
【三秒后骤然转头。】
【视线像出膛的狙击弹,精准锁死为首者的兜帽:“在学生会的地盘‘登台’?小偷就该有小偷的样子,别缩在阴影里当老鼠。”】
远处恺撒的银质快船突然震颤,船身浮雕刻着的加图索家族凤凰纹章在天幕光下泛着冷白的光。
他右手攥着狄克推多的刀鞘,指节叩击船板发出“笃”的脆响,笑声里裹着天生的优越感。
浅金卷发被海风掀得乱飞,他抬手胡乱拢了一把,发丝间漏出的冰蓝眼眸亮得像碎钻:“瞧瞧这该死的魅力——威胁人都像在歌剧院念台词,优雅得能让小偷当场羞愧谢幕。”
而不远处的黑铁小船静得像块沉在海底的陨铁,船身刻满的龙文被黑海的浪打湿,泛着哑光的黑。
楚子航坐在船中央,右手始终轻搭村雨刀柄,冷白的指节因为用力微微泛青,刀鞘与掌心摩擦的“沙沙”声,比黑海的浪还规律。
他盯着天幕的眼睛半眯,深棕美瞳下藏着极淡的鎏金微光——那是黄金瞳在蠢蠢欲动。
“监控的转动角度比常规快0.3秒。”声音透过风传过来,冷得像刚出鞘的刀,“恺撒设的陷阱,比学院的钟表还精密。”
他顿了顿,指尖划过村雨的龙纹刀镡:“他们早暴露了,只是还在赌恺撒敢不敢真动手。”
【为首的黑影指尖猛地顿住,像被按了暂停键的秒表。】
【黑色皮质绷带裹着的指节泛白,蹭过腰间蛇纹刀鞘时,发出细沙刮过石头的“沙沙”声——那动作快得像闪电,却在触到刀柄的瞬间骤然收力,力道压得刀鞘上的蛇纹都似要蜷起来。】
【她没回头,高马尾却先于动作轻扫过肩,发尾的碎光在廊灯下晃了晃。】
【侧头的弧度精准得像量过,兜帽阴影下的眼尾扫过恺撒身后的会议室,绯色眼影在暖光里洇出半分艳色——那是她【独有的习惯,观察敌人时连背景里的蚂蚁都不会放过。】
【暖黄灯光里,有人低头翻文件,钢笔划过纸页的声响清晰得过分,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的丝线,缠着她的听觉神经。】
“倒是比加图索家的宴会安静。”她喉间滚出半声冷笑,只有自己能听见,“可惜,再安静的陷阱也是陷阱。”】
【海面上的世界树再度晃动。枯黑的枝干裂纹又深了几分,焦屑簌簌坠入墨色的海,没激起半点涟漪;反观另一侧的荣枝干,新芽却疯了似的抽长,嫩叶卷着晶莹的露珠,投影在海水里,像撒了一把碎掉的翡翠。】
【酒德麻衣的银质快船就在荣枝干下方,她捻着衣角的褶皱,视线没离开天幕里的金发少年:“冥照的领域半径是硬伤,刚才差点被他的视线锁定。”】
【她指尖的皮质绷带蹭过战术裤,留下道浅痕,语气里的调侃像撒了把碎糖:“不过他那头发亮得可疑,比加图索家的鎏金吊灯还晃眼,下次得让苏恩曦查查染发剂品牌——这事儿对她来说,比破解商业机密还简单。”】
【通讯器里的电流声还没散,苏恩曦的笑声就炸了出来,混着薯片嚼得酥脆的声响:“查品牌是幌子,惦记人家头发的心思,比加密财报还藏不住!你这模样,跟盯着限量版薯片的我没两样。”】
她的科技艇在浪里轻轻晃,满屏的冥照言灵数据像瀑布似的往下滚,指尖沾着的薯片渣蹭在触控屏上,倒成了数据洪流里唯一的“不速之客”。
【“人总盯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,比系统BUG还顽固。”酒德麻衣眼尾一挑,绯色眼影在天幕光下跳了跳,声音冷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战术刀,“再贫,这个月的财务报表你一个人抄十遍——别跟我说系统能代劳,规矩比代码还硬。”】
【通讯器里的笑声戛然而止,只剩电流“滋滋”地响了两声,像老唱片机卡了壳,随后彻底归于安静。】
路明非踩着浪往陈雯雯的船挪。
海水没过脚踝时凉得像含了块薄荷糖,溅起的飞沫打在手背上,激得他指节猛地一蜷。
“这姐姐潜入卡塞尔跟逛24小时便利店似的,监控都跟得了近视似的瞎。”他戳了戳天幕里黑影的轮廓,语气里混着佩服和吐槽,“那金毛的话就是明晃晃的钓饵——‘我看见你了,有种出来单挑’,写在脸上呢。”
风里的弦音又飘过来,漏出半句“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”,刚好裹住陈雯雯的回应。
陈雯雯没接他的吐槽,头轻轻靠在船舷上。
白纱蹭过她的发梢,声音软得像刚晒过太阳的棉花糖:“你看她在壁画前顿的那半秒。”
她抬手点了点天幕,指尖透过透明屏障,虚虚对上黑影的位置。
“有些人走着走着,身边的人都成了壁画上的影子——看着近,摸不着,倒比留在过去的人还孤单。”
路明非的话头被戳中似的卡住,转头往旁边瞥。
叶胜和酒德亚纪的青铜渔船就在不远处,叶胜攥着打火机的手紧了又紧,金属壳被体温焐得发烫,指节却泛着白。
他想往亚纪那边挪半步,船却像生了根,只能对着她用力点头——那模样,比考试时递纸条还紧张。
芬格尔的破木船就挨着他们,这家伙突然把嗓子扯得像扩音喇叭:“曼施坦因教授!您快看呐!”
他指着叶胜和亚纪,唾沫星子差点溅到船外:“这眼神粘得比麦芽糖还牢!能拉三尺长!绝对违反学院‘办公区禁止眉目传情’条例!”
曼施坦因的学术艇上堆着半人高的书,他的脸“唰”地沉成锅底。
钢笔重重敲在笔记本上,“笃”的一声震掉了页角的书签:“芬格尔!专注正事!别像只发现面包屑的麻雀!”
但笔尖划过纸面时,还是不自觉地绕着“叶胜-亚纪”的临时标注,画了个粗重的圈——圈的时候,特意把线条收得圆了点。
【天幕画面突然炸了——像被重锤砸过的旧电视,光影剧烈抖颤。】
【为首的黑影动得比闪电还快。】
【不是“扑”,是“滑”。】
【高马尾先于身体绷成直线,发尾扫过石墙带起半道灰痕;皮质绷带裹着的指尖擦过墙面,瞬间攥住廊柱的裂缝——借力拧身的瞬间,战术裤摩擦出“嘶”的轻响,整个人像片被狂风扯动的黑绸,贴着银镖的轨迹滑出半米。】
【银镖擦着她的兜帽钉进石墙,尾翼“嗡嗡”震颤,在石墙上撞出细碎的火星,像只被钉住翅膀还在挣扎的蜂。】
【几乎是同一秒,金发少年的猎刀已经出鞘。】
【狄克推多的刀鞘撞在门框上,发出“当”的脆响,比银镖的震颤更刺耳。】
【刀光冷得能照见人影,像把刚从阿尔卑斯山冰窖里拎出来的刀,劈碎了廊灯的暖光。浅金卷发被气流掀得贴在额角,恺撒的冰蓝眼眸里没半点温度,只映着刀身的寒光——那眼神不是看敌人,是看一件该被劈碎的垃圾。】
【风里的弦音突然锐化,混着“刀尖上跳舞”的调子,压得人耳膜发紧。】
【天幕的光线骤然锐化,像被调音师猛地推高了增益。】
【英灵殿穹顶的龙文突然活了——那些沉睡千年的刻痕渗出淡金微光,纹路扭曲着爬上石柱,像烧红的烙铁在石上烫出的痕迹。】
【黑影后退半步,靴跟撞在石缝里的积灰上,扬起细如砂糖的颗粒。】
【喉结滚动,低沉的古龙族语从齿间溢出,每个音节都像淬了冰的铁砂,砸在石墙上反弹出细碎的回响:】
【“Mörk hvel, coverþinn, hide from all sight!”】
【——幽暗之轮,遮蔽汝形,隐于所有视线!】
【话音落时,她周身的空气开始扭曲,淡墨般的黑雾从袖口渗出来,像被打翻的砚台融在水里。】
天幕里的龙文还在石墙上发烫,古德里安的学术船已亮起刺目的白光。
他猛地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,钢笔尖在笔记本上疾走,墨水洇透了纸背:“这发音!比我藏在阁楼的《古龙文考》孤本还地道!”
指尖在纸面敲出急促的节奏,像在为天幕里的龙文打拍子:“血脉纯度至少四分之一——这可是能进校史的样本!”
【十二道黑影像墨滴入清水,瞬间在廊壁上显形。】
【作战服袖口沾着灰褐色墙灰,腰间蛇纹刀鞘在橙黄灯光下蠕动,真像有条活蛇盘在那里。】
【为首者突然抬手,指节擦过身旁人的作战服拉链,动作快得像闪电。】
【“滚远点。”】
【声音里裹着不耐烦的锐利,像被踩了尾巴的猫,却藏着不易察觉的紧绷:】
【“贴这么近,是想替我挨流弹当盾牌?”】
矢吹樱的忍者船隐在黑海的阴影里,船身与夜色融成一体。
她握着短刀的手始终没松,刀穗在风里打了个结又散开,语气比刀身还冷硬:“她在护着身后的人。”
目光盯着天幕里为首的黑影,补充道:“这队伍的向心力,比雇佣兵的金币羁绊牢多了。”
【被呵斥的人没半句反驳,身体像按了开关般弹开。】
【十一人瞬间分散,动作整齐得像被编排过的舞蹈,冲锋枪枪口齐刷刷对准走廊另一侧的B组学生。】
【与此同时,英灵殿的前后门突然被撞开。】
【穿着卡塞尔制服的人影涌进来,脚步声震得石屑簌簌往下掉。】
【顶楼栏杆后,黑洞洞的枪管探出来,金属光泽在灯光下连成一片——】
【天罗地网,已然成型。】
叶胜的青铜渔船在浪里轻晃,他指着天幕的手指节泛白,战术板被按出浅浅的印子:“专业训练的队伍,那女人能同时操控十一人的冥照。”
他顿了顿,给出精准判断:“言灵熟练度至少是A级。”
酒德亚纪翻着战术手册,指尖划过手册上的“谈判信号”标识,声音温软却清晰:“她没让手下开枪。”
抬眼看向叶胜,补充道:“说明目标不是冲突,是想谈——真要动手,枪膛早该发烫了。”
【空气里的火药味浓得化不开,子弹在枪膛里蓄势待发。】
【就在这时,金发少年与黑影同时抬手。】
【掌心遥遥相对,像两座对峙的冰山。】
【恺撒的冰蓝眼眸里没了半分玩笑,光线在瞳孔里碎成冷硬的星:“你该清楚,英灵殿的防御,不是冥照能躲的。”】
【他的目光像穿透力极强的探照灯,要穿透黑影的兜帽,看清底下藏着的脸。】
【黑影没有回答。】
【指尖在枪套上磨出细响,蛇纹刀鞘的反光晃过,像一条冬眠的蛇,在暗处蜷起了身子。】
【风从廊外吹进来,带着古战场的铁锈味,混着半句飘远的调子——“英雄的沉默,比子弹更有分量”。】
“这姐们儿是把‘气场’当武器使啊。”路明非抬手弹开手背的嫩叶,那片沾着黑海潮气的叶子扫过掌心,痒得像小虫子爬,“就抬个手的功夫,比恺撒开游艇撞过来还吓人,全场都给她按了暂停键。”
陈雯雯的指尖轻轻戳在透明屏障上,漾开一圈极淡的光纹,像戳在冻住的牛奶上。
她垂着眼,黑长直发扫过船舷,声音软得像浸了蜜的栀子花:“别总盯着别人看。”
停顿半秒,耳尖悄悄泛红,补充的话比海风还轻:“眼睛看酸了,我这里可没有润眼液。”
酒德麻衣的笑声突然飘过来,裹着黑海的凉,像碎冰撞在玻璃杯上。
她斜倚在银质快船的栏杆上,指尖绕着高马尾的皮筋,绯色眼影在天幕光下跳了跳:“等这出‘黑影闹剧’收场,老娘陪你练手。”
语气里的调侃藏都藏不住:“练得慢也没关系,就罚你把《龙文词典》抄三遍——别跟我说用系统代劳,规矩比苏恩曦的财报还硬。”
路明非的脸“唰”地红透,连耳尖都烧得发烫。
他慌忙往后一退,脚腕磕在竹筏的篾条上,疼得龇牙咧嘴,整个人跌坐回去时,竹筏被撞得晃了晃,黑海的水花溅在裤腿上,凉得他一哆嗦。
赶紧背过身对着王座,假装研究浪花拍过竹筏的形状,声音闷在风里:“谁要跟你练?你那身手,揍我跟揉碎一包薯片似的,连渣都剩不下。”
“薯片可不会顶嘴。”酒德麻衣挑眉,高马尾随动作扫过锁骨,指尖的皮质绷带蹭过栏杆,留下道浅痕,“再说了,我下手有轻重——至少能留着你抄词典。”
远处昂热的复古游艇像座漂浮的银质宫殿,他指间转着红酒杯,暗红酒液挂在杯壁上,像凝固的血痕。
指节无意识摩挲着百达翡丽的深蓝珐琅表盘,声音里裹着陈年雪松的味道:“能骗过卡塞尔戒律系统的言灵,背后的势力可不是街头小混混。”
他轻晃酒杯,酒液撞出细碎的声响:“就像藏在红酒里的单宁,看着温顺,实则能涩得人舌尖发麻。”
汉高的商务船就泊在旁边,船身的金属纹路在天幕光下泛着冷光。
他转着手指上的金戒指,“咔嗒”声比黑海的浪还规律,眼神里的算计像撒在棋盘上的棋子:“卡塞尔的安保漏洞,比我保险柜的旧锁还松。”
指尖敲了敲船板:“合作条件得重谈——我可不想把筹码押在漏风的堡垒里。”
风突然软下来,裹着满船的栀子花香飘到路明非耳边。
“明非,你觉得他们会成功吗?”陈雯雯的声音从白纱后传出来,轻得像落在花瓣上的雨。
路明非抬头望着天幕里对峙的两道身影,风把他的黑发吹得贴在额角,突然笑了。
“不知道。”他弯腰捡起片漂到竹筏上的世界树花瓣,“但孤独这东西,跟感冒没两样。”
花瓣在指尖捻碎,软得像化掉的奶糖:“会传染,会让人打哆嗦,还总在没人递纸巾的时候发作。”
他往竹筏边缘挪了挪,海水漫过新的鞋印,凉丝丝的却不冻人——这特权此刻用得格外踏实。
“可两个人凑一起就不一样了。”他的声音穿过透明屏障,刚好落在陈雯雯耳边,“孤独碰到另一个孤独,就成了过期的感冒药——没用了,但扔的时候心里特踏实。”
他抬手比了个“碰拳”的姿势,指尖撞在屏障上:“就算输了,有人一起蹲在海边吹风,总比自己硬扛着强。”
风卷着栀子花香掠过黑海,荣枝干的影子像绿绸子铺在海面上,波光碎得像撒了一把碎钻。
天幕里的对峙还在继续,沉厚的弦音又响起来,这次听得格外清,混着“黎明会来,英雄不孤”的调子,缠在每个人的耳边。
路明非靠在王座的雕花扶手上,常春藤的枯藤蹭过他的手腕。
陈雯雯的船就在旁边,虽然隔着层碰不到的屏障,但她的呼吸声、花瓣的香气、甚至白纱飘动的弧度,都清晰得像在身边。
墨色的黑海突然就不那么冷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