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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页 > 其他 > 路明非:完蛋了,秘密被曝光了

   biquge.xin夕阳把教导主任的影子拉得老长,像块浸了墨的布,铺在仕兰中学的走廊地砖上。

  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在路明非校服领口扫来扫去,指尖捏着路明非的袖口,力道大得能攥出水。

  然而,布料里只藏着半块皱巴巴的橡皮,连打火机的金属反光都没见着。

  主任的眉头瞬间拧成死结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
  他松开手时,路明非的校服袖口被扯得变了形,像朵蔫掉的花。

  “哼,这次暂且放过你。”

  他的声音冷得像寒冬腊月的自来水管,拧开就冒着白气,“再有下次,可就不是搜身这么便宜的事了!”

  路明非刚想低头说“谢谢主任”,却见主任的目光突然飘向走廊尽头。

  那里有个白裙身影,飘得像片被风牵着的云——是陈雯雯。

  她手里抱着本精装诗集,书页被风吹得翻了两页,停在印着灰蓝色星球的那一页。

  主任盯着她的背影,眼神突然沉了下去,像藏着深潭,潭底有什么东西在晃,却又抓不住。

  仕兰中学的阶级,从来不用写在校训上。

  就像陈雯雯手里那本诗集,封面是烫金的,而路明非书包里的漫画,封皮早被磨掉了角。

  漂亮女孩们的命运,也像那本诗集的页码,早被家族用钢笔标好了顺序。

  或许某一页写着“十八岁订婚”,某一页画着“留学申请书”,连留白处都没给“意外”留位置。

  主任的目光又落回路明非身上,叹气声混着走廊里的粉笔灰飘过来。

  这小子看陈雯雯的眼神,热得像揣在怀里的烤红薯,明明想藏,却总从指缝里漏出热气。

  刚才陈雯雯走过时,路明非的耳朵尖红得像被烫过,连手指都下意识蜷了蜷——那点小心思,连窗外的麻雀都看得明白。

  路明非和陈雯雯站在一起,就像廉价塑料瓶和水晶杯。

  陈雯雯的白裙下摆扫过地砖时,连灰尘都不敢粘上去;而路明非的校服裤脚,还沾着早上帮柳淼淼捡乐谱时蹭的琴房木屑。

  在这所满是“天之骄子”的学校里,路明非就像误闯水晶宫的小泥鳅,连吐泡泡都怕碰碎了什么。

  “小子,做人得有自知之明。”

  主任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,掌心的温度透过校服传过来,像块温温的石头,“年少时谁没喜欢过月亮?但月亮挂在天上,你总不能指望它自己掉下来砸你手里。”

  他顿了顿,指尖蹭过路明非校服上的补丁——那是路明非妈去年缝的,线脚歪歪扭扭。

  “想碰月亮,就得先长出能爬上天的梯子。不然再喜欢,也只能站在地上仰头看,脖子酸了,月亮也不会多亮一分。”

  路明非抬起头,看见主任的老花镜反射着夕阳的光。

  他突然懂了,主任说的“月亮”,就是陈雯雯。

  原来自己那点暗恋,在别人眼里,就像对着月亮扔石子——以为能惊起波澜,其实连影子都砸不出来。

  可路明非就是个爱扔石子的衰仔。

  哪怕知道石子会掉进深潭,连响声都没有,他还是想再扔一次。

  就像小时候在老家池塘边,明知钓不到鱼,还是会蹲一下午——至少水面会晃,会映出自己的影子,不至于太孤单。

  他挠了挠头,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:“主任,您这话比我叔带我去吃的牛肉面还实在——至少牛肉面会凉,您这话凉不了。”

  说完转身就跑,鞋跟敲着地砖,响得像在赶时间。

  他没看见,主任望着他的背影,嘴角勾了下,又很快压下去:“这小子,要是敢把扔石子的劲用在做题上,也不至于总考倒数。”

  路明非跑过第三个走廊拐角时,风从窗户缝钻进来,撩得他校服下摆蹭过脚踝,凉丝丝的。

  教室门口的喧闹声突然断了,像被按了暂停键。

  所有目光都射过来,有好奇的,有嘲讽的,还有陈雯雯那边飘过来的——那道目光软得像棉花,却又带着点钩子,勾得路明非心里发慌。

  “我去,这感觉比在游戏里被十个人围殴还难受。”

  路明非心里吐槽,手指下意识攥紧了衣角,“别人看我像看怪物,陈雯雯看我像看……像看她养的猫?不对,猫丢了会找,我丢了,她大概只会翻两页诗集吧?”

  他硬着头皮往教室里挪。

  脚步慌得像刚学会走路的雏鸟。

  路过讲台时,鞋跟勾了下台阶边。

  身体往前扑的瞬间,他下意识抓了把讲桌沿的粉笔盒。

  粉笔灰簌簌落在校服裤子上,活像撒了把碎雪。

  路过陈雯雯座位时,他的脖子像生了锈,转了半天才对上她的脸。

  刚想点头打招呼,却看见陈雯雯手里的钢笔尖停在笔记本上,墨水晕开了个小圈——她盯着路明非的袖口,眼神里的温柔像浸了水的海绵,却又藏着点别的东西,像海绵里裹了颗小石子。

  “路明非,你今天好像……”

  她的声音软得像羽毛,却没说完,只是笑了笑。

  那笑让路明非觉得,周围的打闹声突然低了半格,就像收音机被按了音量键——原来有些人的笑真能当隔音棉用,就是不知道这隔音棉会不会只隔别人,不隔她自己的心思。

  路明非像被烫到的兔子,转身就往后排跑。

  靠窗的座位是他的“安全区”,桌面刻着歪歪扭扭的“路明非到此一游”,桌洞里还藏着半块昨天剩下的饼干。

  他一屁股坐下,长舒一口气,心里默念:“还好还好,没在陈雯雯面前摔成狗——不过她刚才那眼神,怎么跟我妈看我藏起来的漫画似的,怪怪的。”

  刚坐稳,他突然拍了下脑门。

  书包!

  昨天把书包忘在苏晓樯家的车里了,现在估计早被当成垃圾扔了。

  他盯着桌洞发呆,嘴角往下撇:“得,漫画没了,作业没了,连我妈给我缝的那个小熊挂件也没了——人倒霉的时候,连书包都想跑路,这算什么?物随主人嫌?”

 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晃了晃,阳光透过叶缝洒在试卷上,亮得刺眼。

  路明非突然想起,离高考只剩不到三个月了。

  教室里的试卷堆得像小山,前排同学的笔写得“沙沙”响,像无数只小虫子在爬。

  他的课本早就翻得卷了边,却还是有一半的题不会做——就像拿着把没开刃的刀,想上战场,却连敌人的衣角都碰不到。

  “路明非?”

  旁边传来轻轻的声音,像钢琴上的高音键被碰了下。

  是柳淼淼。

  她的头发用浅色发绳绑着,发梢垂在肩膀上,手里拿着本浅蓝色封面的笔记,指尖在封面上划来划去——那是她的钢琴谱封面同款颜色,路明非记得。

  路明非被她看得心里发毛,挠了挠头:“咋了?我脸上有粉笔灰?”

  他下意识摸了摸脸,却想起早上柳淼淼帮他擦过——当时她的手指蹭过他的脸颊,软得像棉花,却又带着点琴键的凉意。

  “没……就是觉得你今天有点心不在焉。”

  柳淼淼的声音更轻了,眼神却往他的桌洞瞟了眼——那里空空的,连半块饼干都没了。

  “是不是昨晚没睡好?”

  路明非愣了下,随即挤出个笑:“是啊是啊,昨晚熬夜看……看复习资料,看得眼睛都快花了。”

  他心里却在吐槽:“鬼才看复习资料!我要是能看进去,母猪都能上树——不对,母猪上树至少有人信,我说我看复习资料,柳淼淼能信吗?”

  可他不敢说真话。

  苏晓樯消失的事,像块烫手的山芋,扔出去怕烫到别人,攥在手里又怕自己被烫熟。

  柳淼淼没说话,只是微微俯身,从桌洞里拿出那本浅蓝色笔记。

  她递过来的时候,手指故意放慢了速度,指甲上涂着透明的指甲油,在阳光下闪了下。

  “这是我整理的复习要点,你拿去看看吧。”

  她的声音软得像温水,“第三页最后一题我标了红,你要是看不懂……”

  她顿了顿,睫毛颤了颤,“放学可以等我练完琴,我教你呀。”

  路明非伸手去接。

  指尖碰到笔记封面的瞬间,像被电流窜了下。

  他猛地缩手,笔记“啪”地掉在桌上。

  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番茄,连耳朵尖都在发烫。

  “谢……谢谢啊!我自己看就行,不用麻烦你!”

  他结结巴巴地说,手忙脚乱地把笔记塞进桌洞。

  心里却在咆哮:“我去,这电流要是能当充电宝用,我手机也不至于整天只剩20%的电——可惜这电流只负责烧脸,不负责续航!还有,那题明明是她昨天刚被老师夸过的压轴题,她故意标红,是想让我丢人吧?这丫头看着软,心咋跟钢琴弦似的,绷得紧还藏着劲?”

  柳淼淼看着他的样子,嘴角勾了下,没再说什么,只是转回头,手指在钢琴谱上轻轻敲着,节奏慢得像在数时间。

  上课铃突然响了,尖锐得像警报。

  路明非吓得一哆嗦,桌洞里的笔记差点掉出来。

  老师抱着试卷走进来,脚步声“笃笃”地敲在地板上,像在敲他的神经——每一下,都让他心里的慌劲多一分。

  “今天模拟考试。”

  老师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,“把复习资料都收起来,别想着作弊。”

  试卷发下来的时候,路明非还在发呆。

  前排同学的笔“沙沙”地写着,那声音像无数只小虫子在他心里爬。

  他盯着试卷上的题目,只觉得那些字都在晃,像水里的倒影——他一个都看不懂。

  “人这辈子就像揣着本没写页码的书。”

  他突然想起早上在走廊里想的话,“你以为翻到了‘意外’那章,其实可能只是印刷厂漏印了‘倒霉’的前言——比如我,以为丢了书包就够倒霉了,没想到还有考试等着我。”

  突然,一道冰冷的目光射过来。

  路明非猛地抬头,看见班主任站在讲台上,眼睛像探照灯,死死盯着他。

  “路明非!”

  班主任的声音像块冰,砸在他耳朵里,“你先出来一下!”

  每个字都咬得很沉,像在敲他那点可怜的底气。

  路明非的腿突然软了。

  他缓缓站起来,感觉所有目光都聚在他身上,有好奇的,有幸灾乐祸的,还有陈雯雯那边飘过来的——那道目光比刚才更软了,却又带着点别的东西,像在确认什么。

  “完了完了,肯定是班主任知道我旷课三天了。”

  他心里慌得像揣了只兔子,“早知道就不说车祸了,现在好了,拿什么圆谎?总不能说我被外星人抓走了吧?”

  他拖着灌了铅的腿,一步一步往门口挪。

  班主任站在门口,双手抱胸,脸沉得像块乌云。

  见他过来,“砰”的一声关上了教室门。

  巨大的声响吓得路明非肩膀一抖,像只受惊的鹌鹑,下意识缩了缩脖子。

  走廊里的风从窗户缝钻进来,吹得他校服下摆晃了晃,凉得像泼了冷水。

  “这三天,你去哪儿了?”

  班主任的声音更冷了,目光扫过他的脸,“你家人说你没回家。”

  路明非抬起头,眼神里满是茫然。

  他张了张嘴,想说“我不记得了”,可话到嘴边,却变成了:“老师,我……我出车祸了。”

  声音小得像蚊子叫,“脑袋撞到了,好多事都记不起来了。”

  话一出口,他就想抽自己一巴掌——这理由烂得像过期的面包,谁会信?

  班主任瞪大了眼睛,表情像看见猫追着狗跑——荒唐又古怪。

  “出车祸?”

  他往前凑了步,鼻子里的气息喷在路明非脸上,带着点烟草味,“你当老师是三岁小孩?医院的诊断证明呢?”

  他的手指戳了戳路明非的胸口,“拿出来。要是没有,这三天的旷课——”

  他顿了顿,目光落在路明非攥紧衣角的手上,“你可别想就这么混过去。”

  路明非的手心全是汗。

  他犹豫了下,慢慢从校服内袋里掏出本病历本。

  那本病历本皱得像被揉过的纸团,封面还沾着点油渍——是他昨天在网吧吃泡面沾到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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