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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页 > 其他 > 路明非:完蛋了,秘密被曝光了

   biquge.xin黑风衣的衣角扫过梧桐树根。

  像游戏里刺客收招时带起的碎影,卷着几片半枯的叶子打了个旋。

  路明非攥着口袋里的翻译器,塑料外壳凉得像刚从冰箱里捞出来的冰棒,指腹反复摩挲着磨白的纹路——这是他唯一敢天天揣着的“非日常”物件,比叔叔家的钥匙还让他有实感。

  血管里藏着没熄透的炭火,是龙血暴走后残留的温度,烫得他指尖发麻。

  但他脊背挺得笔直,步伐稳得不像刚从“龙血副本”里残血逃生的人。脑子里瞬间跳出来动漫里的台词:“英雄藏伤,就像可乐藏气,喷出来之前都得装乖。”

  午后的阳光斜切下来,把教学楼的影子拉得比路明非的烦恼还长。

  不是那种刺眼的亮,是掺了蜂蜜的暖光,顺着走廊的玻璃窗淌进来,在地面铺出明暗交错的格子,像小时候玩的跳房子游戏。

  嗅觉先于听觉苏醒——食堂飘来红烧肉的香气,混着蒸米饭的白雾,勾得胃里的馋虫打了个滚。他摸了摸肚子,好像有点饿了。

  走廊开始热闹起来,校服裙的裙摆扫过地面是“沙沙”的轻响,运动鞋踩出的脚步声像密集的鼓点。这些鲜活的嘈杂,像给刚被龙威震得发懵的耳朵,敷了片温毛巾。

  风里卷着句零碎的调子——“孤独是铠甲,也是软肋啊”,他愣了愣,才反应是隔壁班女生在哼歌,倒跟自己此刻的心境撞了个满怀。

  他在高三(1)班门口站定,抬手理了理风衣的黄金领衬。

  领角的金线在阳光下闪了闪,像藏在墨色夜空里的星子,是苏恩曦硬塞给他的“装备”,美其名曰“低调的奢华”,在他看来跟游戏里的新手光环没区别。

  “别乱搞小动作,现在的你比雷达还灵。”苏恩曦的声音还在耳膜上跳,带着她惯有的戏谑。路明非深吸口气,压下喉咙里蠢蠢欲动的龙文——那是血统带来的本能,此刻像被关在铁笼里的小兽,爪子在喉咙里轻轻挠。

  他忽然想起游戏里的被动技能提示,忍不住嘀咕:“这破能力怎么不早触发,考试时倒是灵啊。”

  推门的动作轻得像碰蝴蝶的翅膀。

  但教室里的嘈杂还是瞬间矮了半截,几十道目光“唰”地扫过来,比言灵的威压还让人不自在。路明非的视线飞快扫过黑板,数学老师握着粉笔的手悬在半空,粉笔灰簌簌往下掉,像下了场迷你雪。

  老师回头,镜片后的眼睛立刻沉成了深潭,声音里裹着冰碴子:“路明非,迟到二十七分钟。上周的测验卷呢?你是打算把卷子藏到毕业,还是藏到龙王家?”

  最后那句吐槽让他差点笑出来——这位王老师总爱说些奇奇怪怪的比喻,跟他脑补里的“吐槽役NPC”完美重合。

  讲台下传来低笑,有人用课本挡着脸,目光像探照灯似的往他身上扫。

  换作平时,他早把头埋到桌子底下,指尖能把衣摆卷出个麻花。但今天不一样,龙血在血管里沉睡着,也把他的慌劲儿压下去了大半。

  他微微颔首,声音平稳得像在报游戏坐标:“抱歉老师,刚才身体有点不舒服,去了趟医务室。”

  这不是借口——他此刻的头疼还没散,像有根小针在太阳穴里轻轻扎,只是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,连自己都觉得像复制粘贴的老套路。

  “不舒服?”

  王老师把粉笔往讲台上一扔,粉笔头弹起来又落下,在桌面上撞出三声脆响,像敲了三下警告铃。“上次说不舒服,你在网吧打《星际》打到键盘冒火;上上次说不舒服,天台的番剧更新比你脸色还准时。”

  他往前半步,教鞭指着路明非,语气里全是恨铁不成钢:“路明非,你的借口能不能搞点创新?就算是游戏任务,也得换个地图吧?”

  笑声更放肆了。路明非盯着老师胸前的校徽,忽然想起动漫里被班主任训话的主角——往往这种时候,总会有“转机NPC”登场。

  而平庸是块安全牌,可龙血这东西,偏要在安全牌上烧个洞。

  笑声像撒了一地的碎玻璃碴子,扎得人耳朵发疼。

  但他没低头,鞋底蹭过地砖缝里的橡皮屑,往角落的座位走。

  那是他的“安全区”——靠窗,抬头能看见香樟树的枝桠把天空切成小块,像动漫里主角的秘密基地。

  手指刚碰到椅面,一道清亮的声音突然炸开来,比游戏里的技能提示音还及时:“王老师,路明非同学确实去了医务室。”

  全班的呼吸都顿了半拍,几十道目光“唰”地转向声源。

  柳淼淼站着,黑长直发用珍珠发圈束在颈后,亮得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碎钻,两缕碎发贴在泛红的脸颊。平时说话总带着点软绵的调子,此刻却硬得像绷紧的琴弦:“我课间去琴房,亲眼看见校医扶着他,脸色白得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牛奶,走一步晃一下。”

  王老师的粉笔在指间转了个圈,显然没料到“乖乖女”会站出来拆台:“柳淼淼,你别被他蒙了,这小子的借口比——”

  “我没蒙。”柳淼淼打断他,指尖把笔袋攥成了鼓胀的帆,指节泛白却没退后半步,“我后来送了杯热牛奶过去,校医说他低血糖犯得厉害。您要是不信,现在就能打医务室的电话,张医生的声音我记着呢。”

  风从窗外溜进来,卷着句模糊的调子——“孤独的人总把温柔藏得像秘密”,路明非忽然想起上周补番时听到的歌,倒跟眼前这场景严丝合缝。

  教室里的议论声变了味,有人用课本挡着咬耳朵,目光在他和柳淼淼之间晃来晃去,像打不准靶的弹幕。

  柳淼淼像没听见,脊背挺得笔直。

  路明非忽然笑了,不是扯着嘴角的假笑。他想起《少年Jump》里的经典桥段,主角被反派围堵时,总会有伙伴从斜刺里杀出,哪怕手里只有根棒球棍,也敢对着BOSS亮架势。柳淼淼这波,大概就是辅助强行保C的操作。

  苏恩曦以前说“喜欢藏不住,就像龙血藏不住热度”,原来真有人会把心意裹在“乖巧”的壳里,在你快被现实锤扁的时候,突然站出来当你的盾。

  王老师的脸青一阵白一阵,最后把粉笔往黑板上一拍,留下道歪斜的白痕:“既然不舒服就坐着,下课把卷子补完,别以为有人说情就混过去。”

  路明非拉开椅子坐下,椅腿蹭过地面的声响,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。

  柳淼淼的头悄悄往这边偏,一张折得整齐的纸条递了过来,指尖相触的瞬间,她像被烫到似的缩回去,耳尖红得能滴出血。

  纸条上的字迹娟秀,末尾画着个歪头的牛奶瓶:“早上就看你脸色差,现在好点没?”

  油墨的香气混着她身上淡淡的奶香,飘进鼻腔。

  他提笔写“谢了”,笔尖顿了顿,又加了个小小的游戏胜利符号。

  王老师的讲课声还在耳边飘,像没调对频道的收音机,但路明非没再觉得难堪。

  他望着窗外,阳光穿过香樟叶,在黑风衣上投下跳动的光斑,像撒了把碎金子。

  脑子里突然闪过两个画面——

  医务室里,黄金瞳亮起时,龙血在血管里咆哮,连空气都被压得变形,酒德麻衣甩着黑风衣挡在他身前,说“衰仔也有被大佬罩的资格”;

  此刻教室里,柳淼淼攥着笔袋的手还没完全松开,她的“武器”只是一杯热牛奶和几句辩解,却像游戏里最关键的回血道具,把他刚被戳破的狼狈,轻轻盖了过去。

  口袋里的抑制剂包装硌了一下,冰凉的触感让他忽然清醒。

  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他?

  是那个被老师训得抬不起头,连反驳都要在心里打草稿的“衰仔”?

  还是那个眼底能烧起熔金,龙威能让梧桐叶都不敢落地的“怪物”?

  风又卷来半句歌词:“英雄的铠甲,总藏在寻常日子里。”

  他忽然觉得,这问题或许根本没答案。

  就像可乐里的气泡,平时安安静静沉在杯底,摇一摇才会炸开——衰仔是他的杯子,怪物是他的气泡,少了哪个,都不是完整的路明非。

  毕竟被人护着的时候,连影子都能站得直一点。

  下课铃声像游戏里的副本通关提示音,尖锐又及时。

  王老师的粉笔头还没砸稳讲台,尾音在空气里弹了三下,就被一道更轻快的身影截胡。

  柳淼淼拎着帆布包站在路明非桌旁,包带晃出的弧度像小提琴的弦。帆布上印的猫咪图案被她攥得有点皱,猫耳朵朝着路明非的方向。

  “别愣着啦,再晚食堂的糖醋排骨,连骨头都要被抢去熬汤。”

  她的声音里裹着点没藏住的雀跃,伸手就攥住了路明非的风衣袖口。温热的指尖隔着布料传来温度,像冬天揣在口袋里的暖手宝,比龙血残留的灼痛更真实。

  路明非还没来得及反应——他脑子里刚跳出来“这姑娘力气怎么比酒德麻衣的高跟鞋还劲大”的念头——就被半拉半拽地拖出了教室。

  走廊里的人潮像被按下播放键的沙丁鱼罐头,全往一楼食堂的方向涌。柳淼淼却逆势而上,拉着他往楼梯上行。

  “一楼免费餐虽然难吃,但……”路明非脚步顿了顿,他想起叔叔总说“免费的才是最划算的”,这话像旧磁带似的在脑子里转。

  “谁要吃那些泡发的硬纸板?”柳淼淼回头瞪他一眼,黑亮的眼睛弯成月牙,睫毛扫过阳光的样子,比卡塞尔学院的水晶吊灯还晃眼,“二楼套餐是给机器人吃的标准件,今天带你去三楼。”

  仕兰中学的食堂向来等级分明。一楼是寡淡的免费菜,汤里的油星比路明非的存在感还弱;二楼是管饱的大众餐,味道稳定得像程序设定;三楼则是斥资改造的西餐厅,牛排煎出的香气能飘到教学楼顶,价格够路明非买三盒《星际》的游戏点卡,他平时只敢在走廊尽头远远瞥一眼。

  被柳淼淼按在三楼靠窗座位时,路明非的脑子还在加载画面。

  皮质座椅的纹路硌着后腰,窗外的香樟叶把阳光筛成碎金,落在桌面的玻璃花瓶上。他忽然想起卡塞尔学院的餐厅,那里的银质餐具能照见人眼底的黄金瞳,却从来没有这样暖的光。

  服务员递来菜单的瞬间,柳淼淼几乎没犹豫:“黑椒牛排,七分熟,配奶油蘑菇汤。”

  她转头看向路明非,指尖轻轻敲了敲菜单边缘:“你还是老样子,对吧?”

  路明非点头的动作有点僵。他想起自己上次随口提过“七分熟的肉汁最足”,那是在天台补番时,柳淼淼送作业过来,他嘴里塞着面包含混说的。没想到这姑娘记的比他的血统代码还牢。

  “这一个星期,雯雯都在抱怨抢不到热门菜。”柳淼淼擦餐具的动作顿了顿,银质餐叉在她手里转了个小圈,“她说三楼的布丁每天限量,去晚了连塑料盒都剩不下。”

  路明非才反应过来,这一个星期的午饭,他总能在三楼看到柳淼淼和陈雯雯的身影。陈雯雯负责冲去抢餐,柳淼淼则会把剥好的虾、挑去香菜的菜推到他面前——他不吃香菜的习惯,连叔叔都记不住。

  “雯雯今天请假了。”柳淼淼的耳尖有点红,声音放轻了些,“正好……咱们安安静静吃。”

  风从窗外溜进来,卷着句模糊的歌:“有人把你的小事,当自己的大事藏着。”路明非忽然觉得这调子耳熟,像上次在医务室昏睡时,耳机里循环的那首。

  牛排端上来时滋滋作响,焦香混着黑椒的辛辣漫进鼻腔。

  柳淼淼没等他动手,就把自己盘子里的煎蛋拨了一半过来。蛋黄还带着点溏心,像融化的黄金,落在路明非的牛排边上。

  “多吃点,早上你的脸白得像没调亮度的屏幕。”她叉起一块蘑菇递到嘴边,“肯定没好好吃早饭。”

  路明非切下一块牛排送进嘴里,肉汁在齿间爆开的瞬间,他忽然觉得比卡塞尔学院米其林大厨做的还香。那时候他坐在靠窗的位置,酒德麻衣在对面擦枪,说“衰仔也得吃点好的,不然龙血都没力气烧”,可那顿饭的味道,远不如此刻暖。

  他没提口袋里硌人的抑制剂——之前龙血躁动,他差点要了柳淼淼,现在塑料外壳的棱角在掌心压出了印子。也没说头疼得像有小针在扎,只是把柳淼淼递来的面包片掰成小块,一口一口咽下去。

  “钢琴比赛的曲子总也弹不对高潮段。”柳淼淼絮絮叨叨地说,抬手揉了揉指尖,指节有点发红,“练到手指发麻,像按了一晚上游戏手柄。”

  路明非看着她的手指,柳淼淼的指尖干干净净,只有练琴磨出的薄茧,却让人难以忘怀那温柔的触感。

 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风衣口袋,抑制剂的冰凉透过布料传来,胸口却暖烘烘的,像揣了个小太阳。

  风又吹进来,带着楼下操场的青草香。柳淼淼的碎发被吹得飘起来,她抬手拢头发时,手腕上的银镯子叮当作响,比任何言灵都动听。

  路明非忽然想起苏恩曦说过的话:“英雄的铠甲不是黄金的,是有人把关心织成布,一层层裹在你身上。”

  以前他不信。他总觉得自己的铠甲是龙血铸的,是黄金瞳亮起来时的威压,是面对死侍时握刀的手。

  可现在他懂了。

  所谓的龙血力量、英雄光环,从来都不是用来对抗平凡的。

  那些记得你口味的细心,那些在你狼狈时站出来的勇气,那些藏在烟火气里的温暖——才是能把“怪物”的棱角温柔裹住的,最坚实的铠甲。

  就像此刻,柳淼淼正对着他笑,眼睛里的光比牛排上的油星亮,比水晶灯暖。

  路明非忽然觉得,这样的“日常”,比任何龙血副本都值得守护。

  风里又飘来半句歌词:“温柔是没上膛的枪,比子弹更有力量。”

  他低头切着牛排,嘴角忍不住往上扬。

  被人这样用心护着,连影子都能生出站稳的力气,这大概是世界上最靠谱的“被动技能”。

  牛排的焦香还粘在齿缝里,带着黑胡椒的辛辣余味。

  窗外突然滚来轰鸣。

  不是摩托车炸街的嚣张,是巨型鼓机砸在云层上的闷响,震得玻璃花瓶嗡嗡发抖,瓶里的满天星抖落三两片细碎的白。

  声浪像涨潮的海水,越涌越近,越逼越烈。

  路明非低头,看见牛排盘里的酱汁泛起涟漪,像微型海啸。

  柳淼淼拢头发的手顿在半空,珍珠发圈滑到腕间,露出一小截白皙的小臂——那是练琴人特有的、藏着薄茧的小臂。路明非的脑子突然跳帧,想起《星际》里虫族突袭前的能量波动提示,红得刺眼的警报在视网膜上闪。

  他抬眼,三楼餐厅的落地窗正好框住那个黑色影子。

  螺旋桨搅碎了午后的阳光,暗银色机身悬在仕兰中学的上空,侧面的蛇眼标志像蛰伏的野兽,冷光扎人。

  “我靠!这是哪个挂逼开了飞行权限?”邻桌男生猛地蹿起来,手机举得比牛排刀还高,“市区低空悬停,空管是在摸鱼吗?”

  议论声瞬间淹了刀叉碰撞的轻响,整个餐厅像被戳破的蜂巢。

  有人扒着窗户尖叫,指节捏得发白;有人对着手机屏幕猛搜,嘴里念着“贝尔429”“一个亿”;女生们拽着同伴的胳膊,声音里一半是惊一半是兴奋。

  路明非忽然觉得好笑,这群家伙平时笑他是“操场背景板”,此刻却比他这个“潜在主角”还像热血番里的路人甲——永远在事件边缘沸腾,却看不清风暴中心的影子。

  他切牛排的动作没停,黑风衣的黄金领在胸前投下窄窄的阴影。

  仕兰中学的富二代不少,操场边常年停着保时捷和玛莎拉蒂,连直升机都不是没见过——去年有个家伙包机赶校庆,却乖得像只鹌鹑,降在郊区机场再转车过来。

  但这种悬在教学楼上空“秀肌肉”的嚣张,连最狂的纨绔都没敢试过。

  就像游戏里的BOSS不会悄悄蹲在新手村门口,它总得搞点大动静,宣告自己的出场。

  “我爸上次想包机飞市区,被空管骂得狗血淋头。”之前嘲笑他“星际打再好也当不了饭吃”的男生,此刻满脸呆滞,“这架飞机到底什么来头?”

  王老师出现在餐厅门口时,手里的教案都在抖。

  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,掏出手机的动作像在拆炸弹,显然是要给校领导报信。几个老师凑在一起嘀咕,脸色比撞见学生在课堂上开黑还难看——他们教过无数有钱的孩子,却没教过怎么应对“无视规则”的空中来客。

  “不会是大人物来视察吧?”有人猜。

  “视察用得着悬这么低?这是在给咱们表演空中漂移吗?”反驳声立刻响起来。

  螺旋桨的轰鸣压过了抽油烟机,风裹着气流灌进来,掀起柳淼淼的黑长直发。

  路明非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脸上,抬眼就撞进她的眼睛。

  平时软绵的眼神里藏着乱麻似的情绪,像有话堵在喉咙口,连珍珠发圈上的光都显得有些晃。他忽然想起上次在琴房,她弹错音符时也是这种眼神——慌慌的,却又透着点不肯认输的执拗。

  路明非嗤笑一声,叉子戳在煎蛋上,蛋黄流出来,像融化的黄金。

  “不是吧?”他的烂话腔调准时上线,“我这刚啃块牛排补补血,就有人派直升机来抓我回‘龙王家’交卷子?”

  衰仔的人生就像没调味的牛排,总在你啃得费劲时,天上掉块黑松露——看着金贵,搞不好是麻烦的包装纸。他盯着柳淼淼的眼睛,这话半是调侃,半是在探她的底。

  指尖却无意识地摸向风衣内侧。

  那里藏着苏恩曦塞给他的信号器,冰凉的金属触感像块定心丸。龙血在血管里轻轻跳,不是狂躁的暴动,是沉睡的兽被惊动的轻颤,喉咙里泛起熟悉的涩意——这是言灵要醒的前兆。

  他忽然想起上次被小混混堵在巷口,也是这种涩意,然后龙文就从喉咙里滚出来,那些人吓得屁滚尿流,他还傻愣愣地嘀咕“刚那是触发被动了?”

  柳淼淼没接话,只是轻轻咬了咬下唇,指尖把餐布攥出几道褶皱。

  她的脑子里全是昨晚苏恩曦发来的消息:“明天中午,带他去操场,给衰仔一个配得上他血统的退场。”

  那时她在琴房坐了半宿,钢琴盖内侧还留着没擦干净的“路明非”三个字,写了又擦,擦了又写,木头上的纹路都被磨得发亮。不舍像琴键上的余音,绕着指尖散不去。

  她知道路明非不是真的衰仔。

  知道他血管里流着能掀翻世界的力量,知道他迟早要离开仕兰中学的食堂和琴房,去面对那些她不懂的“副本”和“BOSS”。

  可她还是舍不得。

  舍不得这个在她弹错时说“比游戏BGM还好听”的男生,舍不得这个接过热牛奶时会耳尖发红的少年,舍不得这份浸在牛排香和奶香里的烟火气——这是她的小世界里,最温暖的光。

  风卷着螺旋桨的气流进来,也卷来一句模糊的歌声。

  “我以为旅人将我热情都燃尽,你却像一张情书感觉很初级。”

  路明非的耳朵动了动。上次在天台补番,他哼过这句,柳淼淼站在楼梯口,没敢惊动他。此刻这调子飘过来,像琴房里漏出来的旋律,正好戳中两个人的心思。

  柳淼淼深吸一口气,压下喉咙里的涩意,拎起帆布包。

  她走到路明非身边,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清亮,像弹对了的音符:“别瞎猜了,王老师在门口喊,各班去操场集合,说有重要通知。”

  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路明非的风衣袖口,像在传递什么信号。

  眼底的不舍被飞快掩去,只留下恰到好处的认真:“走吧。”

  那触感很轻,却像《星际》里队友递来的补给包,暖得很实在。

  路明非看着她泛红的耳尖,忽然笑了。

  他想起她把陈雯雯给的饼干咬一口说“太干”,转头递来自己烤的曲奇;想起她怕黑,却陪他在琴房待到深夜;想起她为了反驳“路明非废柴”的话,红着脸站在走廊里与人争辩。

  这些藏在细节里的关心,像星星一样,缀满了他平庸的十八年。

  他知道这架直升机大概率是冲自己来的,平静的日子要结束了。但看着身边攥着帆布包的女生,忽然觉得那些未知的危险,也没那么可怕——就像游戏里开启新地图时,身边有个靠谱的队友。

  “行吧。”他放下刀叉,站起身时,黑风衣的衣角扫过餐桌,带起一片细碎的光影。

  “不过先说好了,”他的烂话里藏着认真,“要是真有人来抓我,你可得站远点。我怕我的‘被动技能’伤着你——上次触发时,连路灯都炸了。”

  柳淼淼没说话,转身往餐厅门口走,脚步比平时快了些。

  阳光落在她的黑长直发上,像撒了把碎钻。路明非看着她的背影,突然觉得这场景很熟悉——就像《火影》里鸣人要去执行任务时,雏田在前面引路的样子,安静却坚定。

  螺旋桨的轰鸣还在头顶响着,食堂的议论声越来越大。

  路明非的心里却异常平静。

  他跟在柳淼淼身后走出餐厅,黑风衣的黄金领在阳光下闪着光——那是藏在平凡日子里的锋芒,也是属于他的,即将出鞘的力量。

  世界是个巨大的游戏场,而他的主线任务,终于要开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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