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iquge.xin银针刺入腕静脉的瞬间,天幕里的暗蓝光突然凝了凝。
【天幕里的宝石蓝兰博基尼先在黑石官邸门前停下,酒德麻衣推开车门时,五英寸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的“咔嗒”声比平时慢半拍——黑色“鲨鱼皮”泳衣外只套了条金色纱裙,海水的咸味混着血腥味,黏在领口结成薄薄的痂。
天幕里的木村浩站在门前,看见她的瞬间瞳孔骤缩,目光死死钉在她耳际隐约的青色鳞片上——这个被苏恩曦称作“非人类美女”的女人,此刻脸色苍白如纸,墨镜遮不住眼下的青黑。
酒德麻衣没理木村浩,径直走向温泉池,纱裙在风里飘得像深海里随洋流晃的墨色海藻。
天幕里的苏恩曦正叼着薯片看言情小说,听见脚步声抬头,手里的薯片袋“啪”地掉在温泉水里,温泉水溅湿了她的浴袍:“穿潜水衣泡温泉是什么新潮流?”
话没说完,天幕里的酒德麻衣已经解掉纱裙,摸出潜水刀从脖颈往下划——黑色紧身衣裂开的瞬间,青鳞如潮水般涌现在苍白皮肤上,像诡异的纹身,却在阳光下泛着冷光。她喉结轻轻滚了一下,咬着的空气针保护盖“咔嗒”落在管道间。
红色药剂顺着针管往里推,像团烧红的线钻进血管,她的指尖猛地攥紧舱壁,锈屑在指缝里嵌得更深。最先泛青的是锁骨下方,皮肤像被冷水浇过的蜡,一点点透出冰蓝的鳞光,鳞片边缘还沾着未干的汗,在暗蓝光下闪得像碎钻。
“嘶——”她倒吸口冷气,肩膀往回收了收,却没让身体晃一下。腰腹的旧伤突然裂开,黑色衬衫被血浸出深色的印子,像谁在衣料上泼了杯浓墨。
她缓缓抬起左手,掌心血迹未干,一道狰狞伤口从胸口延伸到小腹,边缘泛着不正常的青黑色。
“被上杉绘梨衣的‘审判’言灵所伤,伤口根本无法愈合。”
天幕里的酒德麻衣声音嘶哑得像砂纸磨木头,她摘下墨镜,赤金色瞳孔收缩成一线,边缘的鳞片正往太阳穴蔓延。
她另一只手死死攥着黑色提箱,指节白得要透出血,箱角磕在管道上,发出“笃笃”的轻响,在寂静的舱室里像倒计时的钟。
鳞片还在往上爬,已经漫到了下颌线,她却摸出腰间的格洛克手枪,动作缓慢却精准地填入一发血色晶体弹,递向苏恩曦:“失控的话,你制服不了我。这发子弹,能穿透龙王的鳞片。”
天幕里的苏恩曦一把打掉手枪,怒吼着“谁要杀你”,伸手去扶她。
酒德麻衣想爬上岸,膝盖却软得厉害,连续尝试三次都摔回水里,青色的鳞片在青石上留下淡淡的痕迹。
最后苏恩曦拽着她的胳膊,把她放平在池边的青石上,用潜水刀一点点撕开紧身衣,露出布满青鳞的胴体,自己的心跳快得像密集的鼓点。】
海面上的议论声突然变了调。
天幕下的学生会女生攥着船舷,眼睛亮得像落了星:“我的天……这鳞片也太绝了吧?明明都伤成这样了,怎么还透着股野劲?比那些刻意装酷的女明星好看一百倍!”
“好看?你没看见她脖子上的鳞吗?那是龙化!”天幕下的装备部工程师急得跳脚,扳手在手里转得飞快,“再这么下去她要变成死侍了!这时候该关心的是怎么制伏她,不是好不好看!”
“制伏?你打得过她?”女生翻了个白眼,“再说了,这种又美又危险的样子,才更勾人啊……”
争论声飘到陈雯雯耳边,她往路明非身边靠了靠,白色病号服的袖子蹭过他的胳膊,轻声道:“她看起来好疼。”
天幕下的路明非没说话,只是盯着天幕里酒德麻衣攥着提箱的手——那双手曾经帮他挡过死侍的利爪,现在却在为了不知道的任务,攥得连血管都要爆出来。
他沉默着起身,脚下的小船在泛着银辉的海面上划出浅痕,其他人的船像被无形的线拴着,只能在原地轻晃,唯有他的身影能破开这束缚。
天幕下的酒德麻衣的船板泛着深棕的木色,边缘刻着细碎的樱花纹,沾着的海水顺着纹路滑下,像断了线的珠子。
她看见路明非过来时,挑了挑眉,银色细高跟在船板上敲了两下:“怎么?不陪着你的小女友了?难不成是看我这边热闹,想来蹭点‘龙化限定版’的风景?”
路明非没接她的调侃,只是在她身边坐下,目光落在天幕里酒德麻衣衬衫上的血印上,声音比海风还轻:“疼吗?”
天幕下的酒德麻衣愣了愣,随即笑了笑,想抬手揉他的头发,却在半空中顿住——她的指尖没泛青,但想起天幕里自己的模样,还是不想让他看见那样脆弱的姿态。
就在这时,远处突然传来“哐当”一声响。
天幕下的源稚生猛地站起来,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,脸色沉得像要下雨。
他的小船晃得厉害,船里的茶杯都倒了,茶水在甲板上晕开深色的印子:“绘梨衣的‘审判’?!”他盯着天幕里酒德麻衣腰腹的伤口,眼神里满是震惊,“那是绘梨衣的言灵才能造成的伤!她怎么会和绘梨衣交手?而且看她这穿着——还是深海潜水后的装备,说明那时候高天原就已经……”
话没说完,他转头看向旁边的上杉绘梨衣。天幕下的上杉绘梨衣立刻摸出随身的小本子,铅笔头在纸上划出歪歪扭扭的痕迹,字迹稚拙得像刚学写字的孩子,写了行短句:“绘梨衣?审判?”她顿了顿,又模仿着源稚生的语气,补了几个字:“认识她?”
小本子举到源稚生面前时,周围的人都安静了下来——连天幕下的当事人都不认识天幕里的酒德麻衣,这场伤到底是怎么回事?
“别管什么绘梨衣了!你们看她的枪!”天幕下的汉高突然开口,手指捻着金戒指,目光死死盯着天幕里酒德麻衣腰间的格洛克,“那是装了血色晶体弹的枪!上次杀诺顿用的贤者之石,就是这种材质!”
其他混血种家族的人立刻附和,目光里透着贪婪:“没错!贤者之石啊!那种能杀龙王的东西,她到底有多少?”“要是能从她手里拿到一块……我们家族就能在混血种里站稳脚跟了!”
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,路明非皱了皱眉,刚想开口,天幕里的画面又变了。
【天幕里的酒德麻衣终于撑不住,顺着管道滑坐在地。她靠在冰冷的舱壁上,开始喃喃地念名字:“雷蒙德・范・埃索图……阿方索・佩德罗……”每个名字都念得很轻,却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调子,像在翻一本旧通讯录。
天幕里的苏恩曦按住她的脉搏,声音里带着哭腔:“做点什么!别昏迷!”酒德麻衣的眼神开始涣散,却还在念:“西沙姆・贾迈勒……伊塞克・卡西扬……”声音越来越低,青鳞已经爬满了半张脸,血从嘴角溢出来,滴在提箱上,晕开小小的红圈。
苏恩曦咬着牙把橡皮带缠在自己大臂上,动脉血管凸出来,针头刚碰到酒德麻衣的皮肤就崩断了——她的皮肤硬得像瓷,鳞片连子弹都打不穿。
“张嘴!你给我张嘴!”苏恩曦大力摇晃她,酒德麻衣终于微微张开嘴,血沫顺着嘴角流下。苏恩曦赶紧把毛巾塞进她嘴里,防止她咬断舌头,再将输血管的针头刺进她上颚的动脉。
鲜血注入的瞬间,酒德麻衣的身体猛地绷紧——伤口里冒出袅袅白烟,像浓酸遇到沸水。她发出凄厉的哀嚎,长腿死死绞在一起,青鳞开合间渗出血珠,却始终没把嘴里的毛巾吐出来。直到最后,她的嘴唇只重复着一个名字,微弱却坚定:“路明非……路明非……”】
“嚯——”天幕下的路明非先开了口,语气里带着点刻意的调侃,想掩饰心里的异样,“麻衣姐,你这‘天幕版’的男朋友名单也太长了吧?比我高中时候抄的作业还多,这是打算组个‘全球帅哥后援会’?”
可话刚说完,他就愣住了。天幕里的酒德麻衣哪怕已经快失去意识,念的还是他的名字。那些漫不经心的名字,原来都只是铺垫,只有这个名字,是渗在血里的执念。
他突然想起之前在深海,天幕下的酒德麻衣为了护他调整护罩角度;想起她每次调侃背后,悄悄递过来的热水;想起她明明怕疼,却从来不在他面前示弱……原来有些喜欢,不是挂在嘴上的“看上你的肉体”,是天幕里那个快变成死侍的她,也记着的名字。
路明非的喉咙有点发紧,他其实龌龊地想过,如果能同时拥有陈雯雯的温柔和酒德麻衣的热烈,好像也不错——可他现在连保护她们的能力都没有,又怎么敢说“回应”?他攥了攥拳,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。
天幕下的陈雯雯坐在远处的小船上,看着天幕里苏恩曦冲过去扶酒德麻衣的样子,轻轻叹了口气。她摸了摸口袋里的蒲公英,小声嘀咕:“真好啊……能有这样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放弃你的朋友。”可转念一想,她又赶紧闭上嘴——万一天幕下的酒德麻衣为了证明自己不是“只喜欢路明非”,突然冲过来强吻他怎么办?她看了眼路明非的背影,悄悄攥紧了裙摆,眼底的占有欲又冒了出来。
路明非没注意到陈雯雯的小动作,他的目光落在天幕里出现的“老板”身上——黑色的礼服,浅金色的瞳孔,嘴角那抹熟悉的笑容,分明是路鸣泽。他瞬间攥紧了拳头,指甲嵌进掌心,连疼都没察觉。
“这个混蛋……”他咬着牙,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,“明明能插手,却看着她变成这样!我现在就回去揍他一顿!”可刚起身,他又顿住了。他搜遍最近的记忆,没想起路鸣泽真帮过自己什么——顶多是偶尔冒出来说些怪话,可不知为什么,攥拳的手总在最后松了半分,像潜意识里有根弦拽着,不想真的打下去。路明非皱着眉,心里像被两只手拽着,一边是愤怒,一边是莫名的不忍。
“那是……诺顿的骸骨?!”有人突然喊了一声。天幕里,“老板”身边放着披挂南蛮胴具足的骸骨,正是龙王诺顿的。
“果然在他们手里!”“难怪酒德麻衣能杀了诺顿,原来他们早就控制了骸骨!”
天幕下的老唐坐在小船里,看着那具骸骨,挠了挠头,有点尴尬地对路明非喊:“喂!路明非!这场景也太奇怪了吧?天幕里两个大美女在温泉边……我看着自己的‘尸体’,总觉得像在偷看别人洗澡,哪怕是骸骨,也有点不好意思啊!”
天幕下的夏弥在旁边翻了个白眼,抱着船桨吐槽:“这二货真是诺顿?我看他更像隔壁卖烧烤的,满脑子都是些奇怪的东西!”
天幕下的昂热倒是没什么反应,他晃着红酒杯,暗红酒液在杯壁画出血色的弧,嘴角还带着点笑意——只要龙王死了,骸骨在天幕里的谁手里,又有什么关系?
天幕里的酒德麻衣已经能站起来,她穿着黑底“枫月”振袖,把装有胚胎的提箱递给“老板”,问:“接下来还要继续当‘奶妈’?”“老板”摸了摸她的头,笑着说:“辛苦你了。”
路明非看着这一幕,终于忍不住对身边天幕下的酒德麻衣开口,声音里带着点认真:“麻衣姐,你到底为了什么这么拼?任务?还是那个混蛋老板?”
天幕下的酒德麻衣转头看他,先是笑了笑,语气里带着点调戏:“怎么?路同学这是在吃醋?怕我为了别人忽略你?”可看到路明非眼底的认真,她的笑容慢慢淡了下来。她往前走了一步,银色细高跟踩在船板上,发出轻响:“我拼的不是任务,也不是天幕里那个老板。”她的目光落在路明非身上,带着点从未有过的温柔:“我只是为了心里的那个人——那个需要我护着,哪怕像天幕里那样变成死侍,也想陪他走下去的人。”
路明非的眼睛突然红了。他没再说话,只是上前一步,轻轻抱住了天幕下的酒德麻衣。他的手轻搭在她的后背,能摸到振袖下平整的衣料,能感觉到她微微发抖的肩膀——原来再强的御姐,也有需要依靠的时候。
天幕下的酒德麻衣愣了一下,随即抬手,轻轻环住他的腰。她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,能闻到他病号服上淡淡的消毒水味,混着点海风的咸,竟让她觉得安心。
海水在船边轻轻晃着,泛着银辉,远处的世界树还缀着微光。路明非能感觉到酒德麻衣的体温,能听到她轻轻的呼吸声,能想起天幕里她藏在振袖下的伤口——他突然觉得,或许“同进退”,不只是说说而已。哪怕他现在还没准备好,哪怕未来还有很多危险,只要身边有这些人,好像也能走下去。
暗蓝光像被涨潮吞进深海似的缓缓褪去,天幕里浮起雨夜的东京街道。
路灯的光裹着雨丝,把雨丝泡成半透明的银线,坠在柏油路上砸出转瞬即逝的圆晕——那圆晕叠着圆晕,像谁把星星揉碎了撒在积水上,踩一脚就散成细碎的光。
风裹着便利店的热牛奶香气飘过来。
那香气混着雨水的凉,在空气里织成软乎乎的网,一吸进肺里,连心脏都好像暖得发颤。
风里还裹着没头没尾的调子,像旧唱片转着转着卡了壳,每片雨丝都在跟着哼,哼得人心里发空。
【调度中心的水族箱里,小丑鱼绕着珊瑚礁游动。
它们的影子投在酒德麻衣的黑色套裙上,像流动的碎钻,粘在布料上不肯掉。
酒德麻衣的目光锁在中央监控屏上,连眨眼都舍不得——路明非正蹲在情人旅馆门口,给红发女孩系松开的鞋带。
他的手指太笨拙,绕了三圈才找准绳头,打第一个结时松了,第二个结歪了,直到第三个结终于系紧,抬头时笑得像偷了罐草莓酱的孩子,嘴角还沾着点满足的傻气。
酒德麻衣的指尖无意识地朝屏幕伸过去。
指尖离路明非的脸只剩两厘米时,她猛地收回手,指节攥得发白,连套裙上的碎钻影子都跟着抖了抖。
她迅速抓起桌上的对讲机,声音冷得像刚从冰柜里拿出来:“前线导播车,确认旅馆门口出租车的暖气温度,必须保持 22℃以上。”
“可是老板没要求……”对讲机里传来助理犹豫的声音,像被雨打湿的纸,软塌塌的。
“低温会导致女孩情绪波动,影响任务进度。”酒德麻衣打断他,目光却没离开屏幕。
她记得上周在便利店,路明非盯着冰柜里的牛奶看了很久,手指在玻璃上按出一圈白雾,最后还是选了常温的。
他自己畏寒,却总把外套拉链拉到顶,连打哆嗦都要躲在没人的地方。
22℃的暖气,哪里是为了女孩?
明明是怕他等车时冻得缩脖子,怕他的手指再像系鞋带时那样发僵。
可她绝不肯承认。
就像把草莓 Pocky藏在课本最厚的那页,以为别人看不见,其实自己早盯着纸页的凸起发呆。
苏恩曦端着咖啡走过来,瓷杯底在桌面上磕出轻响。
她瞥了眼监控屏,又看了看酒德麻衣紧绷的侧脸,嘴角勾出笑:“你最近对这废柴的关注,快赶上对老板指令的重视了——怎么,怕他系鞋带时把自己缠成粽子?”
酒德麻衣抓起桌上的专家提案,“啪”地拍在苏恩曦面前,红笔圈出的“温泉旅行”四个字像烧红的铁:“刚否决这个方案,你没听见?露天温泉夜间有死侍埋伏风险,跟路明非没关系。”
她的语气带着刻意的尖锐,像被踩了尾巴的猫。
苏恩曦的话戳中了她拼命掩盖的角落——刚才否决提案时,她第一反应根本不是死侍,是路明非怕黑,露天温泉的树影会让他想起三峡的水,想起那些埋在黑暗里的东西。
但她必须把这归为“风险”。
就像把真心裹在“任务”的壳里,壳越硬,越能假装里面是空的。
苏恩曦挑眉,没再追问,转身时却瞥见酒德麻衣的笔记本。
摊开的那页写满了“任务节点”,密密麻麻的字迹像爬满的蚂蚁,可页边空白处,用极淡的铅笔写了行小字:“路明非,草莓 Pocky,便利店货架 A3区”。
字迹被反复涂抹,淡得像怕被风刮掉,连笔锋都透着犹豫,像个不敢署名的秘密。
酒德麻衣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手忙脚乱地合上笔记本,指尖蹭到那行小字时,心脏突然跳得像要撞碎肋骨。
她立刻抓起咖啡灌了一口,滚烫的液体烫得舌头发麻,却让她找回了冷硬的语气:“明天的樱花市集,让道具组提前清掉西侧的人群,避免拥挤引发混乱。”
“又是为了任务?”苏恩曦回头笑了笑,咖啡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眼神。
“不然呢?”酒德麻衣别过脸,重新看向监控屏——路明非已经带着女孩上了出租车,车窗里的侧脸还带着笑意,连睫毛上的雨珠都闪着光。
她告诉自己:这只是为了老板的“东京爱情故事”计划,只是为了那把“钥匙”的稳定。
跟路明非这个人没关系,跟自己那点莫名的在意,更没关系。
水族箱里的小丑鱼又绕了一圈,投影在她脸上,忽明忽暗。
没人知道,这位冷艳的“导演”,在心里给自己编了多少个“任务优先”的理由。
那些理由像叠起来的糖纸,一层又一层,只为裹住那颗不敢碰的糖——那颗甜到发苦,卑微到尘埃里的爱意。
】
天幕里的雨还没停,海面上的风却先把议论声吹得七零八落。
芬格尔铁灰色泡面头被海风掀得乱飞,他扒着船舷哀嚎,声音能把海鸟吓飞:“呜呜呜路明非你个没良心的!人家麻衣学姐为了你跟死侍拼命,你居然给别的女孩系鞋带!早知道当初在卡塞尔食堂抢他鸡腿时,就该多留一个,不然现在哪有脸说他没良心!”
他顿了顿,突然压低声音,对着旁边的船喊:“喂!楚子航!你说这废柴是不是忘了上次他发烧,是谁半夜跑遍学院买退烧药?”
没人回应——楚子航的船在不远处,他靠在船板上,黑色风衣被风吹得猎猎响,目光锁在天幕里的雨丝上,像在找什么丢失的东西。
路明非黑蓝条纹病号服在风里晃了晃,他瞪着芬格尔的方向,耳朵尖红得像被雨烫过:“什么心爱的男孩?你能不能别瞎扯?我就是……就是看她一个人淋雨可怜!”
他越说越没底气,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鞋带——天幕里他系了三个结,可现实里他的鞋带早就松了,却没心思系。
毕竟天幕里自己那副小心翼翼拉女孩躲雨的样子,实在不像“只是可怜”。
他忽然想起刚才酒德麻衣说的“想陪他走下去”,心里像被雨浇了浇,又凉又闷:“原来在意一个人,就像揣着颗热牛奶,怕烫到别人,又怕自己握太久凉了。”
恺撒靠在船舷上,白色礼服的袖口沾了点海水,却依旧整洁得像刚从定制店拿出来。
他转着狄克推多猎刀,冰蓝的眼睛扫过天幕里的红发女孩,语气带着贵公子的笃定:“那不是诺诺。”
猎刀停在指尖,他顿了顿,指尖碰了碰领口的狮鹫校徽——那徽章被体温焐得温热:“她的品味不会戴樱花坠子,而且诺诺系鞋带从不用别人帮忙。”
他想起在芝加哥的雨夜,诺诺踩着高跟鞋跑过积水,鞋带松了也不管,直到跑完才弯腰,一脚把散开的鞋带踩成结,笑得像个胜利者:“她能自己搞定一切,不需要别人蹲下来。”
陈墨瞳银色四叶草耳坠在耳边晃了晃,她抱着胳膊,语气里带着调侃:“哟,恺撒你观察得挺仔细?不过确实不是我——我可没那么乖,会等着别人系鞋带。”
她的目光落在天幕里路明非撑伞的动作上,眼底闪过点了然。
那小子总这样,看着怂,却总在别人没注意的时候,把伞往别人那边歪。
就像上次在地铁站,他自己半边肩膀都被雨打湿了,却还问她冷不冷。
“有些人啊,总把温柔藏在笨拙里,像把糖藏在馒头里,要咬开才知道甜。”她轻声说,风把声音吹得很轻,只有自己能听见。
蛇岐八家的小船那边,气氛突然冷下来,连海风都好像冻住了。
源稚生攥紧了黑长风衣下的双刀,指节泛白,连刀鞘上的樱花纹都被攥得变了形。
他盯着天幕里的画面,脸色沉得能滴出水:“混蛋,什么时候勾搭上我妹妹的!”
他把红发女孩错认成了绘梨衣,心里的焦虑像潮水般涌上来——他绝不能让绘梨衣跟这个 S级扯上关系,绝不能让她再经历那些黑暗。
武士道的准则在他心里绷得紧紧的,可那份对妹妹的在意,却像要把准则撑破。
乌鸦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,墨镜滑到鼻尖,露出眼底的无奈。
他刚想开口:“少主你忘了吗?第一次天幕里播放的不就是这位 S级……”
话没说完,就对上源稚生冷得像冰的眼神。
那眼神里的警告太明显,像寒冬的雪,能把人冻住。
他立刻把话咽回去,摸了摸腰间的枪套——枪套是空的,却能让他稍微安心点,假装自己在研究武器,没听见刚才的话。
夜叉扛着钉棒,肌肉在黑色背心里绷得紧紧的,像蓄势待发的猎豹。
他凑到乌鸦身边,压低声音吐槽:“少主这妹控也太严重了吧?不就是个像小姐的女孩吗?至于这么大火气……”
话音刚落,源稚生的眼刀就飞了过来,带着冰冷的杀气。
夜叉立刻闭了嘴,把钉棒往船板上一放,“咚”的一声响,假装研究上面的钉子:“这钉子好像松了,得紧一紧……”
绘梨衣坐在自己的小船上,手里攥着涂鸦小本子,指甲轻轻刮着纸页。
她歪着头看天幕,笔尖在纸上飞快地写:“红发女孩?是绘梨衣吗?”
顿了顿,她又画了把小小的黑伞,伞下两个小人儿并排走,旁边写着“路明非,一起走”。
笔尖在“一起走”三个字上描了三遍,纸页都被蹭得发毛,带着期待的力道。
雨停的画面映在她眼里,她忽然觉得,离开那个只有白色的小房间,和人并肩走在街道上的感觉,好像很不错。
真期待现实里见到路明非的那天啊——她想着,把小本子抱在怀里,像抱着个珍贵的秘密。
远处的酒德麻衣靠在船舷上,银色细高跟踩在船板的樱花纹上,海水顺着鞋跟滴下来,在船板上晕开小小的圈。
她看着天幕里路明非给女孩撑伞的样子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黑色衬衫的袖口——那里还留着天幕里青鳞的幻影,像没褪尽的温度。
有人在旁边嘀咕:“究竟多爱一个人,才会愿意让别人接触自己爱的男孩啊?”
酒德麻衣听见了,却没回答。
她想起调度中心里给路明非留的靠窗位,想起温泉池里攥着提箱念他名字的瞬间,想起刚才他抱着自己时的温度——那些画面像电影片段,在脑子里转个不停。
她其实也不知道答案,只知道每次看到他对别人好,心里像被猫抓,可看到他笑,又觉得好像没那么难受。
“爱一个人,大概就是他的快乐比自己的占有更重要吧?”她轻声说,风把这句话吹进海里,没留下一点痕迹。
她抬头看向天幕,雨已经停了,路明非正跟着女孩往地铁站走,伞还歪在女孩那边。
海面上的世界树抖了抖枝桠,几片枯叶落在水面上,映着天幕里的街道,像把两个场景连在了一起。
酒德麻衣轻轻叹了口气,指尖划过船板上的海水——那海水凉得像她的语气,可心里的温度,却像便利店的热牛奶,一直暖着。
有些答案,不用说出来,就像她每次把“在意”说成“任务”,心里却比谁都清楚,那点温柔,早不是任务能解释的了。
路明非盯着天幕里自己的背影,忽然觉得眼睛有点酸。
风裹着海水的咸吹过来,他摸了摸自己的肩膀——天幕里被雨打湿的地方,好像还能感觉到凉。
他忽然明白,“同进退”不是只有别人护着他,也是他能护着别人的时候。
可现在,他连保护身边人的能力都没有,连系个鞋带都要笨手笨脚。
这份明白,像块石头,沉在心里,带着点沉甸甸的愧疚。
“原来成长不是学会怎么赢,是学会怎么不辜负别人的期待啊。”他蹲下来,把自己松了的鞋带系紧,这次只打了一个结,却很稳。
陈雯雯坐在不远处的小船上,白色病号服的袖子被风掀起,露出纤细的手腕。
她看着天幕里的画面,摸了摸口袋里的蒲公英——那蒲公英的绒毛还没散,带着点干燥的触感。
刚才芬格尔的话让她有点慌,可看到路明非撑伞的样子,又觉得有点羡慕。
能这样陪着一个人,能把伞往别人那边歪,好像也很好。
她悄悄攥紧了裙摆,眼底的占有欲淡了点,多了点复杂的情绪。
“喜欢一个人,不一定是要把他留在身边,也可以是看着他笑,就觉得够了吧?”她对着海面轻声说,蒲公英的绒毛从指缝里漏出来,被风吹向远处的世界树。